庄户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王伯抹着眼泪给石禾擦嘴角的血:“傻兄弟,你这是何苦……”石禾却咧开嘴笑,露出带血的牙:“你看,吃糖就不打架了吧?就像虎娃抢了春桃的花,我给块糖就好了。”
柳姑娘又气又心疼,拿手帕给他擦脸,指尖都在抖:“下次再敢这么傻,我就不给你缝衣服了!”可眼里的泪却掉在石禾手背上。春桃赶紧掏出草药,往他嘴角敷:“这药不苦,比你的麦芽糖甜。”张玉瑶捡起地上的泥地契,小心翼翼地抚平:“我再教你画一张,画得更结实,用红绳绑三层。”
石禾看着三个姑娘,突然拍手道:“我知道了!他们不是要地,是想吃糖!下次我多准备点,分给他们,他们就不抢地了!”三个姑娘对视一眼,都笑出了泪——这傻子永远不懂官差的贪婪,可他的傻气里藏着的善良,却比什么都有力量。
那天晚上,庄户们把家里的存粮、银钱都拿了出来,张玉瑶在灯下算账,柳姑娘和春桃清点着绣品草药,石禾蹲在旁边,给每个人发了块麦芽糖:“吃了糖,有力气种地,有力气交租,有力气守家。”
月光洒在院子里,手腕上的红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三个姑娘看着石禾认真分糖的样子,忽然觉得,不管来多少官差,不管税租涨多少,只要这傻子还在,只要大家的心还像红绳一样系在一起,这田庄,这家园,就永远不会散。就像石禾说的,只要肯种地,肯分糖,肯说“喜欢”,再苦的日子,也能种出甜来。
石禾挨了一拳的嘴角还肿着,却蹲在晒谷场的石碾子上,对着围坐成一圈的庄户们拍胸脯:“兄弟姐妹们,没事!官差要五成租子,咱交!但地不能让他们收走,人更不能被抓走!”他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帕子,里面包着几块碎麦芽糖,分给身边的孩子,“我都看好了,后山那片林子深处,藏着好几片荒地,有水有土,他们找不见!”
庄户们面面相觑,王伯拄着拐杖叹气:“后山那地方陡得很,石头比土多,种庄稼怕是难啊。”春桃蹲在石禾身边,给他红肿的嘴角涂草药:“山里还有野兽,万一……”话没说完就被石禾打断:“野兽怕锄头!我带着大家去开荒,把石头挖走,把土翻松,就像当初开这片地一样!多种出来的粮食,交完租子,家家户户还能有余粮,够过冬!”
他说着站起来,手腕上的红绳在月光下晃得急:“你们看,咱现在的地交五成租,剩下的够吃;后山开出新地,种出来的全是自家的!这样日子能过,还能过好!”柳姑娘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道:“后山太偏,住人不方便。”石禾却眼睛一亮,拍手道:“不用住人!白天去种地,晚上回庄里睡觉,就像虎娃白天去割草,晚上回家吃饭一样!”
张玉瑶拿着账簿走过来,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后山开荒要花力气,农具也不够……”石禾立刻接话:“我去修农具!断了的锄头绑上红绳还能用,缺了的犁头让铁匠叔补补!力气更不用愁,大家一起种地,就像种咱家的地一样,越种越有劲!”
他说得认真,眼里闪着光,仿佛后山不是荒石遍地的险地,而是长满庄稼的良田。庄户们看着他肿着嘴角却依旧傻乐的样子,心里的愁云竟散了大半。有个年轻后生挠头:“石禾哥,你咋知道后山能种地?”石禾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土就知道!就像看你们的脸,红扑扑的就有力气,土发黑发潮,就能长麦子!”
这话逗得大家笑起来,连一直紧锁眉头的柳姑娘都忍不住弯了嘴角。石禾见大家笑了,更来劲了,扯着嗓子喊:“我都喜欢你们!喜欢王伯种的谷子,喜欢铁匠叔打的锄头,喜欢柳姑娘缝的衣裳,喜欢春桃采的草药,喜欢张小姐教的字!你们也喜欢种地,喜欢这个家,对不对?”
“对!”庄户们齐声应着,声音在夜里的田庄上荡开。石禾满意地点头,从怀里掏出根新红绳,往石碾子上一系:“从明天起,咱们分两拨!一拨留着种现在的地,保证交够租子;另一拨跟我去后山开荒!红绳系在这儿,就是咱们的记号,不管在田里还是山里,看见红绳就知道是自家人!”
第二天天没亮,石禾就扛着绑红绳的锄头往后山去,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柳姑娘追出来,给他塞了个布包:“里面是窝头和伤药,别硬扛着。”指尖触到他肿着的嘴角,又红了眼眶。石禾却咧嘴笑,露出缺了颗牙的豁口——那是小时候追野兔摔的:“放心!我力气大,开荒就像挠痒痒!”
后山的路果然难走,荆棘勾破了裤腿,碎石硌得脚生疼。有汉子打退堂鼓:“石禾哥,这地方真能种?我看连野草都长不旺。”石禾却蹲在一块坡地前,抓起一把土搓了搓:“你看,土是润的!去年下大雨,这儿积了水,肯定能种粟米!”他抡起锄头往地上砸,“哐当”一声火星四溅,锄头竟弹了回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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