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岳似是忽然动了恻隐之心,他看向宋瑶华,“我因自私视你为灾厄,可曾经你也是个好姑娘,身份尊重,娇俏可人。
瑶华,忘了我重新开始吧。”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九黎公主还会要你吗?”
陆明岳苦笑,“我惯会异想天开,我惯常贪得无厌,可这次不会了。我的幸运都用光了,我的一切都用光了,结束了,该结束了。”
说完这些陆明岳似是不胜酒力趴在了桌案上。
宋瑶华冷笑出声,“结束不了,永远结束不了,我会一直纠缠你,每日来骂你。”
陆明岳强撑着眼皮道,“结束了,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心里空空荡荡的感觉,你不懂,那种感觉生不如死。不如归去,人生如梦,不如归去。”
陆明岳呢喃着这几个字睡着了,宋瑶华恨恨的看他一眼离开。
顺子小心为陆明岳盖了一条毛毯,陆明岳经常醉酒趴在桌案上睡着,一睡就是一夜。他不准顺子喊醒他,他说他喜欢熟睡的感觉,睡酣了心便不会痛。
顺子起初很是担心陆明岳的身体,但他第二日会正常起床上值,精神状态亦不受影响,顺子便由他去了。他一个做下人的,本也管不了。
次日,阵阵吵嚷声传遍陆府。
陆明岳死了,醉酒而死。
宋瑶华的哭声传遍了整个将军府,她的心好痛。
她爱他,纵使再恨她依然爱他。
他活着,哪怕他每晚都饮酒至深夜,哪怕他一直不进她的院子,哪怕他俩一见面就恶言相向,可她知道府里有他,心里便有这个念想。
如今人没了,她心里彻底空了。
陆明岳说他心里空荡荡的,她如今总算明白了那种感受,那是心死的感觉。
宋瑶华苦喊道,“他不是醉死的 ,他是自己不想活了啊。”
陆母江氏看着身体已经僵硬了儿子终是痛哭出声,“你这孩子从来都不听话,不听话啊。”
有嬷嬷抹着眼泪劝慰道,“老夫人节哀。”
“当初让他好好同媳妇儿过日子他不听话,后来不让他整夜饮酒他不听话。他从小就不听话,他的身子早就糟透了,被他自己糟透了啊。”
江氏哭的几度昏厥,陆明岳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爱他?
她是先寒了心,后又接连寒心。
他恨她,他敌视她,她眼明心亮知道他做错了却管不住他。
她眼睁睁看着他一步错步步错却无能为力。
丫鬟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声,“郡主。”
江氏强撑着身子看过去,只见宋瑶华浑身染血,江氏连忙上前,“郡主。”
她同宋瑶华几乎无交集,平日里宋瑶华见到江氏就会挖苦她几句,江氏为了少被挖苦便尽量避免与宋瑶华打照面,无事时她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可此刻宋瑶华这番情景,她不可能不闻不问。
丫鬟婆子欲上前施救,宋瑶华大声道,“都别过来,我自己下的刀,刀指要害,神仙难救。”
她的奶嬷嬷失声痛哭,“郡主,你这又是何苦啊。”
宋瑶华惨笑 ,“心里空荡荡的,已无生趣。”
“您还有嬷嬷,还有公主啊。”
“待我安葬,你们回府找我母亲。若是不想继续呆在公主府,去我房里寻了身契自行出府吧。我房里的财物你们分一分。”
丫鬟婆子都哭了,“郡主。”
宋瑶华:“别哭,我还有后事要......交代。”
宋瑶华边说边吐出一口鲜血,她看向江氏,“我也曾叫过你一声婆母,我死后心愿唯有与陆明岳合葬。我二人纠缠一生,做鬼我也不愿放过他,我要与他纠缠生生世世。”
江氏哭了,“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啊。”
宋瑶华是自戕,她用匕首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随身携带匕首已成了她的习惯,她与陆明岳发疯时会忍不住刺伤他,她太恨了,也太爱了。
宋瑶华笑笑,“我的人生已经破碎,我深陷其中,跳不出了。老夫人,答应我这件事,我不回公主府,我要与陆明岳合葬。”
江氏哭了,却坚定的摇头,“我不能答应你。”
“为何?”
“明岳说了,若有一日他身故,他要回山寨,埋在山顶处,日日看寨中风景。他叮嘱过我,他不与你合葬,他要一个人,干干净净的回去。”
这话江氏本不该说,可她心中亦有怨恨,她恨陆明岳背信弃义见异思迁,亦恨宋瑶华不知羞耻坏了陆明岳和温九的姻缘。
若是没有宋瑶华,或许她儿子就能与媳妇儿和和乐乐的过一辈子。
她知晓自己这种想法极不讲理,可她首先是陆明岳的母亲,她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宋瑶华又是两口鲜血喷出,“干干净净的回去?他嫌我脏了他?哈哈,他怎么不说还有两个妓女呢,他不干净,他永远干净不了。”
江氏脸色微变,“他死了,下辈子重新开始,下辈子就干净了。下辈子他不想再与你纠缠,郡主,放过彼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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