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府的夜,比白日多了几分妖娆,也添了几分神秘。褪去了白日的黄沙漫漫,入夜后的都城在万千灯火的映照下,勾勒出雄浑而不失绮丽的轮廓。坊市内依旧人声鼎沸,酒肆茶楼生意兴隆,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马奶酒的醇厚、以及各种香料与尘土混合的独特气息。
醉仙楼,作为兴庆府内首屈一指的销金窟,此刻更是灯火辉煌,将半条街都映照得亮如白昼。寻常时候,这里早已是高朋满座,觥筹交错。然而今夜,整座酒楼却被一位神秘的“小王爷”包了下来,门前侍卫林立,气息彪悍,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半步,更添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三楼,最为雅致僻静的“揽月阁”包厢内。
殷长歌端坐于主位,神色平静地打量着四周的布置。包厢内极尽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墙上挂着名家字画,角落里燃着价值不菲的龙涎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令人心神宁静的香气。桌上早已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珍馐美味,烤全羊、手抓肉、西域葡萄、哈密瓜……无一不是精品。
然而,这看似奢华的宴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李虎和张帆分坐两侧,神色警惕,看似在欣赏桌上的佳肴,实则内力早已暗暗运转,时刻戒备着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动。他们都清楚,今晚这场所谓的“叙旧”宴席,绝不简单,必定是危机四伏的鸿门宴!
“师叔,这架势…恐怕来者不善啊。”李虎低声传音道,眼神锐利地扫过窗外那些看似随意巡逻、实则步伐稳健、气息沉凝的护卫。
“意料之中。”殷长歌嘴角微扬,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位‘小王爷’既然敢用‘李延宗’这个名字来邀请我,自然是…有所图谋。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他的神识早已如同无形的潮水般蔓延开来,将整个醉仙楼笼罩其中。明面上,这座酒楼守卫森严,至少有数十名一流高手和两位宗师初期的强者坐镇。暗地里,更是隐藏着数道极其隐晦、却又带着熟悉阴冷气息的波动——那是影阁杀手特有的气息!而且,其中一股气息,甚至比之前遇到的赫连铁树还要强大几分,隐隐达到了宗师中期的水准!
“看来,对方是下了血本,布下了天罗地网,想要将我留在这里啊。”殷长歌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甚至饶有兴致地端起桌上的银质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西夏特有的“葡萄酒”,轻轻晃动着,欣赏着那如同红宝石般诱人的色泽。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
走进来的,并非他们预想中的锦衣公子或凶神恶煞的刺客,而是一个身着朴素青衣、容貌清秀、气质温婉、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小丫鬟。
小丫鬟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玉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紫砂酒壶和两只羊脂白玉酒杯。她走到桌前,先是对着殷长歌盈盈一福,动作优雅,无可挑剔,随即用一种空灵悦耳、却又带着几分奇异魅惑的声音,柔声说道:
“我家公子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无法亲自前来迎接神医,特命奴婢代为赔罪。”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人听了不自觉地心神放松,放下戒备。
“公子说,神医远道而来,又为圣上劳心费力,实乃我西夏之幸。听闻神医不仅医术通神,更喜品鉴天下美酒。我家公子特意寻来这壶失传已久的‘冰魄凝魂酿’,乃是采集极北之地万年冰髓,辅以天山雪莲之心、千年冰蚕之丝,以及…数种早已绝迹的秘传灵药,耗费十年光阴,方才酿制而成。此酒不仅醇厚甘冽,回味无穷,更有着凝神静气、滋养魂魄、甚至…增长些许精神修为的奇效。乃是世间罕有的珍品。”
小丫鬟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紫砂酒壶,小心翼翼地为殷长歌面前那只白玉酒杯斟满了酒。酒液清澈透明,如同最纯净的冰泉,却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沁人心脾的寒气,以及一种极其诱人的、仿佛能勾魂夺魄的异香!单是闻着这酒香,便让人感觉精神一振,仿佛灵魂都要飘起来一般!
“此酒珍贵无比,公子平日里也舍不得饮用。今日特意取出,赠予神医品尝,以表敬意与歉意。”小丫鬟将斟满的酒杯轻轻推到殷长歌面前,眼神真诚,笑容甜美,继续柔声道:“还请神医……务必赏光,满饮此杯,也算……全了公子的一片心意。”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都仿佛经过精心设计,充满了难以抗拒的诱惑力,足以让心志不坚之人,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虎和张帆在一旁看着,虽然明知有诈,但闻着那奇异的酒香,听着小丫鬟那充满魔力的声音,竟也感觉心神有些恍惚,甚至…真的产生了一丝想要尝尝那“冰魄凝魂酿”的冲动!连忙暗自运功,守住心神,才没有失态。
然而,这一切的魅惑与伪装,在殷长歌那堪比人仙中期、经历过无数风浪、甚至接触过洪荒法则的强大神识面前,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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