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谷幽深,寒气彻骨。先前那场短暂却激烈的鏖战余波未散,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与狂暴的能量残留。峭壁之上,冰棱倒挂,闪烁着幽蓝的寒光,如同狰狞的獠牙,将这片绝地衬托得更加死寂、也更加危险。
殷长歌负手立于冰谷中央,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那个蜷缩在雪地暖裘之中、看似只有七八岁大小、粉雕玉琢如同瓷娃娃般的身影。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女孩,竟是那位威震西域、令无数江湖豪杰闻风丧胆、年近百岁的天山童姥?!
此刻的童姥,正处于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后返老还童、功力尽失的虚弱期。她虽然外表如同稚童,但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却闪烁着与其年龄完全不符的沧桑、狠厉、以及……深深的警惕与愤怒!
她的小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红扑扑的小脸上布满了寒霜,死死地盯着突然出现的殷长歌一行人,特别是为首的殷长歌,声音苍老而尖锐,充满了无边的怒火:“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灵鹫宫的地界?!还打伤了我的人?!活得不耐烦了吗?!”
在她身后,仅存的十几名灵鹫宫女弟子,以梅剑、兰剑、竹剑、菊剑四婢为首,也是个个手持兵刃,神色紧张地将暖轿(虽然童姥此刻不在轿中)和童姥护在中央,如临大敌。她们刚才也目睹了外面那场惨烈的厮杀,虽然不知具体过程,但能感觉到,眼前这几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实力绝对深不可测!特别是为首那个青衫少年,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
“灵鹫宫的地界?”殷长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穿着奇装异服、或死或伤、兵器散落一地的“叛军”(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以及……更远处那些隐藏在风雪中、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属于影阁杀手的痕迹,语气带着几分玩味,“看来…童姥你这‘地界’,如今可不太平啊。”
“放肆!”梅剑听出殷长歌语气中的调侃之意,柳眉倒竖,厉声喝道,“我家主人面前,岂容你这黄口小儿无礼?!还不速速报上名来!否则…休怪我等剑下无情!”她虽然也忌惮殷长歌的实力,但护主心切,职责所在,不得不硬着头皮呵斥。
“剑下无情?”殷长歌眼神微抬,目光落在梅剑手中的长剑之上,屈指轻轻一弹。
咻!
一道微不可查的破空声响起!
梅剑只觉得一股无可抵挡的沛然巨力从剑身之上传来!虎口剧震!手中长剑竟拿捏不住,“呛啷”一声脱手飞出!远远地插入了坚硬的冰壁之中!直没至柄!而她自己,更是被这股力道震得气血翻腾,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站稳!俏脸瞬间变得煞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仅仅一指?!隔空弹飞了自己的佩剑?!这份功力…简直匪夷所思!
其余兰剑、竹剑、菊剑三婢,以及那些灵鹫宫弟子,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纷纷后退一步!看向殷长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她们知道,眼前这人,若想杀她们,恐怕…真的只是弹指之间!
就连暖裘中的天山童姥,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也闪过了一丝凝重和…惊疑不定!她虽然功力尽失,但眼力还在!刚才殷长歌那一指,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蕴含着极其高深、极其精纯的内力!其对力量的掌控,更是妙到毫巅!绝非寻常高手所能企及!甚至…比起她那不成器的师弟无崖子,似乎…还要更胜一筹?!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有何目的?!
一时间,童姥心中念头急转,原本的愤怒和暴戾,稍稍被理智压下了一些。她知道,在自己功力未复之前,面对如此强敌,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
“哼!阁下好俊的功夫!”童姥冷哼一声,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用那苍老尖锐的声音说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与我灵鹫宫…有何渊源?为何要插手我宫中事务?”她试图先探清对方的底细和来意。
“贫道殷长歌,一介散修罢了。”殷长歌负手而立,神色淡然,“至于渊源嘛…”他目光转向身后,那个依旧穿着驸马朝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虚竹,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或许…与他,有些关系。”
“他?!”童姥顺着殷长歌的目光望去,当她看清虚竹那张憨厚老实、与无崖子年轻时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以及…感受到他体内那股虽然浩瀚却又驳杂不堪、明显是被人强行灌注的、属于逍遥派同源的内力时,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猛然瞪圆!如同见鬼了一般!
“这…这内力?!是…是无崖子那个死鬼的?!!”童姥失声尖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震惊、愤怒、以及…一丝隐藏极深的复杂情绪!“怎么可能?!无崖子那个死鬼不是早就…早就被丁春秋那孽徒害死了吗?!他的功力…怎么会传给这个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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