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目光扫过众人,"记住,要做得像是早就藏在那里。"
"赵三,明日你去村里散出话。
就说喝了渠水的廖老头浑身起疹,
刘寡妇家的猪崽突然暴毙...
要说得有鼻子有眼。"
师爷突然轻咳一声:
"老爷,不如让小的先去打点知府身边的王师爷?
此人最好金石字画..."
"准了!开我私库取那幅《秋山问河图》。"
李阳突然压低声音,"再备二百两雪花银..."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嘈杂。
一个家丁跌跌撞撞冲进来:
"老爷!李家那两个泼妇在后门闹事!
说咱家的牛啃了她们菜地!"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李阳先是一愣,继而抚掌大笑:
"天助我也!小五,带人把她们'请'进柴房!"
"这..."师爷欲言又止,"那两个丫头在村里人缘..."
"正合我意!"李阳眼中凶光毕露,
"等李天明来要人,我们就说他勾结黑虎山匪类..."
他突然抓起酒壶灌了一口,
"去!把去年剿匪得的腰牌找出来!"
院墙外隐约传来叫骂声:
"天杀的李阳!你指使家畜毁人庄稼!"
"放开我姐!你们这些狗腿子不得好死!"
李阳踱到窗前,月光将他影子拉得老长。
他忽然转身,脸上的皱纹里都渗着狠毒:
"再加条罪状——夜间聚众读禁书!
赵三,明早去找几个'证人'..."
管家谄笑着凑近:"老爷,要不要在柴房..."
"蠢材!"李阳一脚踹翻他,
"现在动她们,明日怎么游街示众?"
他忽然压低声音,"去地窖取两坛掺了蒙汗药的酒,等李天明来时..."
师爷突然轻抚案上的《大律》,烛光在书脊镀了层血色的边。
李阳会意,阴森森地补充:
"记得在状纸上写明白——'妖言惑众,图谋不轨',
这可是诛九族的罪过..."
更鼓敲过三响,议事厅的烛火终于熄灭。
几只夜枭从祠堂飞过,惊起满树乌鸦。
柴房方向隐约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与地窖里搬动酒坛的闷响交织在一起,
融入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
柴房的霉味混着稻草的腐朽气息直往鼻子里钻。
李方被粗鲁地推进来时,手肘在门框上狠狠磕了一下,疼得她倒抽冷气。
月光从巴掌大的气窗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画出一块惨白的方格子。
"姐!你没事吧?"
李正慌忙扶住她,手指触到一片湿黏,
"呀!都流血了!"
李方咬着嘴唇摇摇头,把破旧的衣袖往下扯了扯。
借着月光,她看见妹妹的发髻散了,
脸上还有一道红印子,显然是挨了巴掌。
怒火顿时在胸口炸开:"这群畜生!等明第知道..."
"嘘——"李正突然捂住她的嘴。
柴房外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接着是小五醉醺醺的呵斥:
"老实呆着!再嚷嚷把你们扔井里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
李方贴着门缝听了会儿,突然从发间拔下一根铜簪。
簪头在月光下闪着微光,细看竟刻着细密的纹路。
"这是...?"
"明第前日给的。"
李方压低声音,指尖抚过簪身上凹凸的刻痕,
"说若是遇到急事,就用这个在显眼处刻三道波浪纹。"
她突然拽过一捆稻草,露出底下潮湿的泥地,"快帮我望风。"
簪尖在泥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李正突然按住她的手:"等等!你听——"
远处隐约传来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
接着是赵安子刻意压低却依然尖细的嗓音:
"...王师爷明早到城隍庙...那幅画要亲手..."
两人的脚步声停在柴房不远处。
李方屏住呼吸,耳朵几乎要贴到门板上。
"知府大人此行当真只为旱情?"这是小五的声音。
赵安子冷笑一声:"蠢货!黑虎山的案子拖了半年...嘘!"
声音突然中断,接着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去地窖说..."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李正才敢喘气:
"姐,他们在说什么黑虎山?"
李方的簪子突然"咔"地断成两截。
柴房外突然响起三声猫头鹰叫,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姐妹俩还没反应过来,气窗口"嗖"地飞进个小泥团,正掉在方才刻的记号上。
李方颤抖着掰开泥团,里面裹着片皱巴巴的桑皮纸,
纸上用炭笔潦草地画着个酒坛,坛身上歪歪扭扭地标着"地窖"二字。
纸背面还粘着几粒褐色粉末,闻着有股刺鼻的甜味。
"是蒙汗药!"李正突然想起什么,
"去年张猎户就是用这个药翻了一窝野猪..."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梆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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