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持续了整整四个小时，渡边的问题环环相扣，时而直接，时而迂回。
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想要将赵毅罩住。
但赵毅应对得当，既不过分解释，也不回避问题，始终保持着一种谨慎而恭敬的态度。
最终，渡边合上文件夹，站起身来："今天就到这里，你可以回去了，随时等候下一次传唤。"
"嗨！"赵毅立正敬礼，随后退出审讯室。
走出宪兵队大楼，赵毅深吸一口气。
虽然暂时应付过去了，但他知道渡边绝非等闲之辈。
现在的问题是佐藤到底会如何？
这么重要的消息，赵毅本来想着汇报给军统那边，看看张峰等人的意见。
但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
想必是渡边的人。
在佐藤的事情有结果之前，看来没办法和军统那边的联络了。
第二天，赵毅来到特高科就听到特高科内沸沸扬扬。
佐藤不在，暂时接手的是山本。
佐藤被带走后，特高课内部一片混乱，众人议论纷纷，但又不敢声张。
山本作为临时负责人，忙得焦头烂额。
赵毅走进特高课大厅，立刻感受到了那股紧张的氛围。
"张海，你回来了。"
山本看到赵毅，迅速走了过来："昨天的情况怎么样？"
赵毅摇摇头："渡边太君问了很多问题，不过我只是如实回答。"
山本紧张地低声问道："他有没有问佐藤大佐的事情？"
"当然问了，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
赵毅装作一脸忧虑："山本太君，您觉得佐藤大佐会有事吗？"
山本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他们后拉着赵毅走到一个角落："实话告诉你，情况不妙。”
“渡边已经找到了佐藤大佐与一些可疑商人往来的证据，还有几笔无法解释的大额资金。"
一脸震惊："这不可能！佐藤大佐一向忠心耿耿！"
"谁知道呢。"
山本叹了口气："眼下特高课的工作还要继续，上面已经命令我暂时接管。"
赵毅立正敬礼："山本太君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
山本点点头："好，你先按照原来的安排去巡逻吧。”
“对了，这两天尽量不要去宪兵队那边，避免引起渡边的注意。"
"嗨！"
离开特高课后，赵毅按照正常路线开始巡逻，但他能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渡边显然还没有完全排除对他的怀疑。
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像是日本浪人的家伙撞了赵毅一下。
“八嘎，你居然敢撞我！！”
此时的上海，日本人就是天。
周围的人见到后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被牵连到。
赵毅刚想说什么，敏锐地感觉到对方在给自己东西。
“太君，是我没注意，您见谅。”
“这还差不多，滚开！！”
日本浪人穿着木屐哒哒哒的走远了。
赵毅打开对方递给自己的东西一看，居然是张纸条。
上面写着不要听渡边的话。
赵毅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已经走远了。
奇怪，这个字条谁给他的？难道是田中少将的？
通过这段时间的发现，他觉得田中和佐藤的关系不简单。
算了，先吃饭吧。
渡边也不一定会来找他。
赵毅来到一家日式料理店用餐。
这家店是特高课人员常来的地方，老板是个日本人，对特高课的人总是格外热情。
"张组长，好久不见！"老板满面笑容地迎上前。
赵毅点点头："老样子。"
"好嘞！"
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拉面端了上来。
赵毅正要动筷，一个身影在他对面坐下。
"介意我加入吗？"
赵毅抬头，发现渡边正冷冷地看着他。
"渡边太君？"赵毅连忙站起来行礼：“这是我的荣幸。"
渡边示意他坐下："不必拘礼，我只是想和你私下聊聊。"
“嗨。”
老板很快又端上一碗拉面，恭敬地退下。
"你知道吗，佐藤已经承认了部分指控。"
赵毅的筷子顿了一下："什么指控？"
"贪污军费，私自与一些商人勾结。"
渡边喝了口汤："不过，他否认了叛国罪，坚持说那些钱与军统或其他抗日组织无关。"
赵毅沉默片刻："佐藤大佐不会背叛帝国的。"
"你很忠诚，这很好。"渡边放下筷子："不过，忠诚应该给予帝国，而不是某个人。"
赵毅低下头："太君教训的是。"
这不就是敲打自己，不要和佐藤考得太近，一切以日本帝国为优先。
但日本关自己什么事？
“你很聪明，你要知道是我在众人面前保下你的，要不然以你在佐藤手下做事这个关系，早就被抓起来了。”
赵毅感激道：“这还多亏了太君您的帮助。”
赵毅不拒绝不靠近的样子让渡边很烦。
直接说了此行的目的：“我需要你站出来指证佐藤，明天上午十点将会是佐藤的审判。”
“您明白吧。”
“明白。”
渡边继续道：“给我一个人情比和我作对好，你自己想想。”
说完，渡边留下几张纸币，转身离去。
赵毅看着渡边的背影，脑中思绪万千。
现在是日本之间的角力，居然为难他一个中国人。
难怪田中会提前找人给自己信息。
他料到渡边会找自己来栽赃嫁祸给佐藤。
这就麻烦了。
一边是佐藤，一边是东京来的渡边。
到底该听谁的呢？
赵毅回到住处，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思绪纷乱。
窗外雨滴轻敲玻璃，仿佛在提醒他时间紧迫。
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并不多。
要么站在渡边一边指证佐藤，要么拒绝指证，显然站在田中少将一方。
两条路各有风险。
如果站在渡边这边，即便除掉了佐藤，一旦渡边回到东京，田中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但要是站在田中这里，恐怕会被渡边给处理了。
赵毅思考了许久，还是决定帮田中吧，渡边拍拍屁股跑了，自己可走不了。
不过从渡边拉拢自己的反应来看，这家伙应该还有后手。
对于他来说，自己是无关紧要的。
恐怕他手中还有其他证据。
必须将这个证据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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