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淤塞,亦可疏浚;纵有偏移,亦可矫正。
哪里能如你这般,非要引那焚尽一切的野火,非要决那淹没一切的洪水,将这好不容易维系下来的格局,彻底砸个粉碎?
亿万私欲如脱缰野马,肆意冲撞。其间产生的业力、怨憎、混乱……
又将湮灭多少生灵?崩坏多少山河?
这代价,你付得起吗?
这因果,你担得住吗?”
“太一,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方圆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说的‘序’,你的‘章法’,你试图疏浚和矫正的‘节律’。
它们本身,就是最大的‘淤塞’,最深的‘病灶’。”
惯性这种东西,可不只是人才会有,文明亦是如此。
所以秦朝搞的那一套东西,才会不论多少英雄豪杰上下其手修修补补,也依旧不改本色。
所以,“这些淤塞和病灶迟早会引发大火和大水,我现在不过是提前一步罢了。”
巨灵变幻,方圆的身形缩小至常人大小以后。
看着安静下来的无支祁以及东皇太一,挥手之间一片星空景象。
一片跟占星殿顶没有半点相同的星空景象。
不对,仔细观察了半晌,东皇太一还是看到了熟悉的星空之景。
紫薇三垣,但怎么会这么小?
“你时常观星,应该明白星空之广阔,天地之无垠。”
东皇太一点头道:“不错,星空广大无边。”
虽然根据他的观察,他们脚下的世界,也就是待着的这颗星辰比起外面的要大的多的多。
但谁让外面的世界太广阔了呢?
“所以你就没有想过亿万万的人心私欲在大地上烧起来的确壮观,但在外面的那片星空里面还会壮观吗?”
在外面的话,宛如一滴水落入大海。
“这片星空是外面的星域分布图。”东皇太一反应过来道。
“当然。”
方圆点头承认道,这玩意儿不需要作假。
毕竟上面的路线那些白莲星相不是验证过,就是悄悄咪咪的找人当替死鬼探过路。
甚至有好些地方,都还被动了各种手脚。
东皇太一沉默了,无支祁也沉默了。
没办法,方圆画的饼实在有点太大,大的能够撑死他们两个。
“而且。”
指了指刘三他们正在奋斗的那一片地界,方圆语气轻声道:“那个鬼地方有着所谓的仙人和所谓的天界。
以你们的能力想要搞出一片属于自己的世界,很难吗?”
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抢嘛?
反正按照方圆的估算,如今他所在的这个鬼世界。
那些什么洞天秘境、地脉福地之类的虚空小世界,估摸着真能往恒河沙数上面凑。
“很多地方都是有主的。”
无支祁沉默了一会道。
“确切地说,是早就被瓜分干净了。
而且一个比一个藏得深,一个比一个手黑。”
“这我知道。”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前不久方圆(本体)就被老家伙们圈踢了。
“我们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东皇太一淡淡说道。
哪怕他一直很自信,也没有自信到能够一个人把方圆画的大饼给吃下。
“所以我不是把后路给你准备好了吗?”
方圆的语气平静无波,却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深远。
“这些地方。”
他的手指点向那些陌生的星域。
“不要说有什么老家伙了,哪怕是蜉蝣都没有几只。”
那是一片片真正的蛮荒,属于荒凉的星空异族都放弃的地方。
嗯,星光黯淡,各种宇宙景观肆意奔放的闪现,一点都不比初开时的天地安全到哪儿去。
当然,充满了危险的同时,也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可以任你们在上面操作。”
方圆的目光扫过东皇太一和无支祁。
“不论是太一你想要实验你的阴阳之序,看看在没有旧世界庞杂因果拖累的纯净之地,你那套东西能否真正孕育出崭新的、更有活力的秩序。”
他的视线转向挣扎的暴猿:“还是无支祁你,想要彻底释放本性,化身真正的灭世洪涛。
不再局限于一条淮水,甚至不局限于一颗星辰。
而是去淹没一片星域,看看‘水无常形’的极致,究竟能达到何种地步。”
“星海广大无边。”
方圆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宏大感。
“它能够容纳一切的思想,一切的力量。
到时候,你的洪水甚至可以不再局限于星辰世界之上,而是直接淹没星海。
你的怒涛,将成为宇宙的背景音。”
“而太一你的阴阳之序,也同样如此。”
不同的星辰,因构成、位置、历史的不同,其阴阳根基总会有些许甚至巨大的差异。
在一片全新的、未曾被定义的星域里,你或许能观察到更本质的阴阳变化,塑造出超越你过去所有认知的宇宙级秩序。
那里没有既得利益者的阻挠,没有盘根错节的古老契约,更没有那些藏在幕后、随时可能伸出来的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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