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中的小岛如墨点般孤悬于赤潮之中,岛上古柏森森,透着一种超越生死的静谧。林小雨凝视着那个方向,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愫——血无涯的气息确实在那里,但已非生者的温度,而是一种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微妙状态。
"那座岛叫做彼岸。"孟婆的声音在忘川河上回荡,带着古老的哀伤,"是为那些死而未死、生而不生的存在准备的栖息地。"
霓裳使握紧龙渊剑,剑身上的光芒在血海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凄美:"血无涯在那里做什么?"
"赎罪。"孟婆的回答简洁却沉重,"他生前虽为魔教护法,但临死时的觉悟让他获得了在彼岸修行的机会。不过……"
她顿了顿,看向林小雨:"他一直在等你。"
彼岸并不遥远,但要到达那里却需要穿越血海最危险的区域。孟婆挥袖,一叶扁舟在忘川河畔凝聚而成,舟身由某种说不清材质构成,既像骨骼又似玉石,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此舟名为度厄,能载活人渡过血海而不被其中怨魂侵扰。"孟婆将一支桨递给林小雨,"但记住,血海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痛苦凝聚,不要被其迷惑。"
林小雨接过桨,那材质温凉如玉,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仿佛承载着无数个魂魄的期望。他扶霓裳使上船,自己最后登舟,小心地将船推离忘川河岸。
船只刚一接触血海,周围的景象便发生了剧烈变化。血水不再是单纯的液体,而是无数张痛苦的面孔在其中浮沉。那些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带着生前最后时刻的绝望表情。
"不要看它们的眼睛。"霓裳使低声提醒,但她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
然而林小雨却没有回避那些目光。在获得生生不息之力后,他对痛苦有了更深层的理解——这些魂魄之所以被困在血海中,不是因为罪恶,而是因为执念太深,无法放下。
"你们在等什么?"他轻声询问着血海中的魂魄。
一个看起来是少女的面孔浮出水面,嘴唇微动:"等……等一个道歉……"
另一个苍老的面孔紧随其后:"等一声……再见……"
更多的声音汇聚成低沉的合唱:"等理解……等原谅……等那个人……回头看一眼……"
林小雨心中涌起悲悯之情。这些魂魄生前都有未了的心愿,死后却被困在这片血海中,承受着永恒的等待之苦。
"小雨,你在做什么?"霓裳使察觉到船速在减慢。
"在想一些事情。"林小雨继续划桨,但动作变得更加轻柔,"师父说过,真正的力量不是征服,而是理解。"
体内的生生不息之力开始自发运转,一圈淡金色的光晕从林小雨身上散发出来,笼罩了整艘度厄舟。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原本痛苦挣扎的魂魄在接触到这层光晕后,脸上的痛苦表情逐渐平静下来。
"这是……"霓裳使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是解脱。"林小雨明白了什么,"她们需要的不是报复或者补偿,而是被理解的温暖。"
一个又一个的魂魄在光晕中安详地闭上眼睛,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血海上空。那不是毁灭,而是升华——从痛苦的执着中解脱,进入真正的安息。
度厄舟在血海上留下一道金色的航迹,所过之处,血水都变得清澈起来。虽然只是暂时的改变,但这种力量的性质让霓裳使震撼不已。
"这就是沐清雨留给你的真正传承。"她喃喃道,"不是毁灭的力量,而是救赎的慈悲。"
船只渐渐接近彼岸岛。岛上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座古朴的庭院,建筑风格带着浓郁的禅意。院中有一座小亭,亭中端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血无涯依然是那副模样,但神情比生前多了一份空灵的宁静。他身上的魔气已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脱世俗的清净之气。
"公子,霓裳使,你们来了。"血无涯起身相迎,声音中带着温和的欣慰,"在下等候多时了。"
"血无涯……"林小雨仔细打量着他,"你现在是什么状态?"
"介于生死之间的修行者。"血无涯苦笑,"死而不僵,生而不活,算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形式吧。"
他们在亭中坐下,血无涯亲自为两人奉茶。茶水清香淡雅,但喝下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甘甜,仿佛能够洗涤心中的浮躁。
"这茶叫做忘忧,是彼岸岛的特产。"血无涯解释道,"能够让人暂时忘却烦恼,专注于当下的宁静。"
林小雨放下茶杯,直接问道:"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血海魔君马上就要突破封印,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它吗?"
血无涯点头,神情变得严肃:"确实有办法,但代价很大。"
"什么办法?"
"枯荣诀。"血无涯缓缓说出三个字,"一门能够让修行者在生死之间自由转换的至高法门。"
霓裳使皱眉:"听起来像是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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