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安抱着那根断裂成数节的木棍,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登。
好在这段路他已经走过无数次,身体早已熟悉了这台阶的高度。
就在他的脚再次寻找台阶边缘时,怀中那根以往一直支撑着他行走的木棍突然被人抽走。
沈连安浑身一僵,悬着的心却在这一刻奇妙地平静了下来。
玄知许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修长的手指轻松地将木棍收进空间中。
他的目光落在沈连安额角那片若隐若现的青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伸出手搀住了沈连安的手臂:“今日摔了?”
沈连安没有答话,只是安静地任由自己被搀扶着。
直到一丝若隐若现的草腥气忽然飘入鼻尖,沈连安才微微抬起头:“这是...”
“木棉花,给你的。”玄知许的声音温柔,指尖轻轻托着一朵绽放得正艳的木棉花,那鲜艳的红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夺目。
沈连安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好。”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那朵红艳的木棉花被递到沈连安面前,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在暮色中闪烁着微光。
沈连安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怔怔,抬起眸子,视线虚虚的,落不到玄知许脸上。
可玄知许能感觉到,时少卿似乎是想看到自己。
“怎么了?可是不喜欢?”玄知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连安努力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暮色中,他的面容显得格外苍白:“君上可否...放我回临安镇。”
玄知许的脚步明显一顿,面上的疑惑之色渐渐浮现。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沈连安:“是不是有人给你说了什么?”
“没有。”沈连安的回答很轻,却很坚定。
“在这里呆的不舒服吗?你告诉哥哥,哥哥立马改。”
玄知许的声音放柔了许多,那只搀扶着沈连安的手也轻轻收紧了一些,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挽留。
沈连安垂下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许久,他才压下心头那股突如其来的委屈,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不适合这里。”
这句话像是一把钝刀,缓慢又疼痛地割在玄知许的心上。
他的指节轻颤,沉默了许久,才终于低下眸子,重新用上些许力道搀着沈连安的手臂,带着他向上走去。
石阶蜿蜒向上,两人的身影在暮色中渐渐拉长。
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在寂静的宫道上轻轻回荡。
木棉花丝丝缕缕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那淡淡的味道一丝丝渗入玄知许的鼻腔,竟让他脑袋开始隐隐作痛。
这香气似乎隐藏着某种讯息,玄知许眉头紧锁,抬头盯着沈连安:“今日棍子是怎么坏的?”
沈连安低垂着眼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沉默不语。
玄知许不再等待,伸手将那根木棍从空间中取出一截。
他拿着木棍仔细打量,刹那间,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
木棍内部碎裂,断裂处参差不齐,明显是遭受了强大的法力冲击。由内而外炸开的痕迹清晰可见。
“由内炸开,是法力强行震断的。”玄知许的声音充满危险:“今日遇到谁了?”
沈连安的肩膀轻轻颤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长老院的人。”
“叶怀?”
“嗯。”
“吵起来了?”
沈连安左手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许久才艰难地开口:“我也不想吵…”
玄知许的眼神立即变得锐利起来:“受伤了?”
这一问仿佛戳中了沈连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的头垂得更低,眼眶突然就红了,却依旧固执地沉默着,不肯回答。
许久,一滴泪水无声地从他眼角滑落,他才终于低声回答:“嗯。”
"还伤到哪儿了?"玄知许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却掩不住其中的紧张与心疼。
玄知许越问,沈连安心里的委屈便如潮水般越是汹涌而来,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我不想跟…跟他吵…”
听到他哽咽的声音,玄知许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沈连安的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手,此刻却因为愤怒和心疼而微微发抖。
玄知许松开沈连安去查看他哪里受伤了,刚将他的手臂抬起,就听沈连安倒吸一口凉气:“嘶…”
玄知许立即停下了动作,沉默地用手指轻轻按压沈连安的右手。
指腹下的触感让他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不容多想,玄知许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动作果断。
“君上…”沈连安在玄知许怀中挣扎了一下,脸上浮现出羞赧的神色。
“先别顾礼教,先看诊。”玄知许的声音冷硬如铁,眼中却满是掩不住的心疼。
他将沈连安紧紧搂在怀中,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驱散那人身上所有的伤痛与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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