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拂过新泉州城,夜色如墨,街巷深处唯有几盏昏黄灯笼摇曳,映得青石板路光影斑驳。龙飞与李宸自专案组驻地而出,换了一身寻常布衣,头戴斗笠,低调地隐于夜幕之中。苏樱“听潮阁”所传情报言明,阮元凯旧部之中,有一老参将隐居城东,或知总督死前秘事,二人商议后,决意秘密寻访,既避开高士奇与地方势力的耳目,也防备不明势力插手。
城东一带多为退役老卒与普通民户聚居,巷道狭窄而曲折,空气中夹杂着腥咸海气与炊烟气息。龙飞在前引路,李宸紧随其后,二人皆收敛气息,步履轻捷,避开巡夜更夫的目光,循着苏樱提供的路径,龙飞 来到一处僻静宅邸前。宅门陈旧,门环上锈迹斑斑,门前并无牌匾,只有一株老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透着几分萧索。
龙飞轻叩门环,内里传来一阵迟缓的脚步声,似是有人探头张望,半晌才听一苍老声音低问道:“何人深夜造访?”
李宸低声应道:“在下姓李,与友人受故人所托,前来拜会老参将,烦请通禀。”他声音虽低,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度,门内人略作迟疑,终是开了门缝,放二人入内。
入得院中,只见一老者须发皆白,身着粗布短衫,瘦骨嶙峋,目光却颇为锐利,正是那退隐的参将顾长林。顾老参将上下打量二人,沉声道:“老夫久不问世事,二位深夜而来,究竟是何用意?”
龙飞拱手一礼,语气诚恳:“顾老前辈,晚辈龙飞,与友人李兄受命查探阮总督旧案,闻前辈曾为其麾下重将,或知一二内情,特来请教。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长林闻言,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半晌方道:“阮总督之死,早已尘封,朝廷既已定案,二位又何必多事?老夫不过一介老卒,早已忘却当年之事,怕是帮不上什么忙。”言罢,他转身欲回屋内,似有避谈之意。
李宸见状,抢步上前,压低声音道:“顾老,若此案果真尘埃落定,又何来贡金失窃,高层震怒?朝廷派我等前来,便是要查个水落石出。前辈若有难言苦衷,我等自当烂于腹中,绝不外泄,但若前辈知晓内情,还望不吝赐教,晚辈感激不尽。”他言辞虽恭,然气势隐隐逼人,顾长林脚步一顿,似被触动。
老参将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挥手示意二人入内,低声道:“也罢,阮总督待老夫不薄,其死得不明不白,老夫心中亦有不甘。只是,此事牵涉甚广,二位若要深究,须得做好赴汤蹈火的准备。”他领着龙飞与李宸入得内堂,关紧门窗,方才坐下,压低声音开始诉说。
堂内烛火昏暗,顾长林面容在光影中显得愈发苍老,他缓缓道:“阮总督生前,为人刚正,最恨那些借权谋私之徒。彼时南洋贸易鼎盛,然暗中却有势力勾连海盗,走私违禁之物,阮总督察觉端倪,曾暗中调查一组织,唤作‘覆海会’。此会行踪诡秘,似与西洋商贾及朝廷某些大员皆有牵连。总督曾命老夫秘密追查其在新泉州的分舵,虽有眉目,然未及深究,便突逢噩耗……”
龙飞闻言,心头一震,与李宸对视一眼,二人皆未料到,阮元凯之死,竟与“覆海会”有如此关联。他沉声问道:“顾老,那‘覆海会’到底是何来头?阮总督死前,可有发现其关键人物或据点?其猝死一事,是否与此会有关?”
顾长林摇了摇头,苦笑道:“总督死前,确有提及‘覆海会’在新泉州港外一处隐秘海岛设有据点,似在囤积违禁火器,准备与西洋人交易,然具体所在,老夫亦不知晓。至于其死因……”他顿了顿,似有顾虑,终是低声道:“老夫只记得,总督暴毙前数日,曾与一神秘人密会,似极为愤怒,归来后便闭门不出,之后便传出噩耗。仵作虽言是急病猝死,但老夫总觉,其中有诈。”
李宸眉头紧锁,追问道:“那神秘人是谁?顾老可知其身份?又或有何特征?”
顾长林叹息道:“老夫不过远远一瞥,只见那人身着黑袍,低帽遮面,身形颇高,似非我大满之人。其余,便一无所知了。”他言至此,似不愿再多谈,只摆手道:“二位,话已至此,老夫所知尽于此,望尔等好自为之,莫要一脚踏入无底深渊。”
龙飞与李宸见他态度坚决,知再难问出更多,只得告辞而出。然刚踏出宅门,龙飞耳力过人,忽闻巷道深处传来一阵细微脚步之声,似有人跟踪而至。他心头一凛,低声对李宸道:“小心,有人盯着咱们,恐是顾老此处早已被监视。”李宸微微点头,手已按向腰间短刀,二人佯装若无其事,加快步履,拐入一处更僻静的巷道。
果不其然,身后脚步声愈发清晰,巷道尽头,几道黑影自暗处闪出,约莫五六人,皆身着黑衣,面罩黑巾,手持短刃,杀气腾腾。为首一人冷哼道:“既敢多事,便休想活着回去!”言罢,挥手一示,几名黑衣人齐齐扑上,直取龙飞与李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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