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端坐于咖啡馆一角,手中铜壶中的土耳其咖啡尚余几分热气,香浓苦涩的气息在鼻尖萦绕,然他心绪却无半分闲适。卡特琳娜临走前所言“秘密赌场”之约,虽不知其真意如何,但既与覆海会有关,或正是揭开耶德港暗流的关键。他微微眯起双目,目光透过窗棂,扫过集市中来往之人,似欲从中窥见一丝端倪。
夜色渐浓,耶德港的灯火在海风中摇曳,集市喧嚣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巷弄深处隐隐传来的低语与脚步声。龙飞起身,将一枚大满铜钱置于桌上,算是结账,随后整了整身上的青衫,步履沉稳地朝卡特琳娜所约之地行去。城中巷道狭窄曲折,两侧多为白石砌就的低矮屋舍,偶有巡逻的奥斯曼士兵目光冷厉地投来,然见他一人行走,又无异动,便未上前盘问。
亥时将至,龙飞循着卡特琳娜留下的口信,来到城西一处不起眼的石屋前。屋外挂着一盏昏黄灯笼,门扉紧闭,看似普通民居,然门前却有两名身材魁梧的汉子守卫,目光如刀,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龙飞心知此处绝非寻常之地,覆海诀真气悄然运转,意念探向四周,果察觉到屋内人声嘈杂,似有数十人聚集,且气息驳杂,其中不乏练武之辈。
“来者何人?”守门汉子操着一口生硬的土语,目光如炬地上下打量龙飞,手中握着的弯刀微微抬起,透着一分戒备。
龙飞神色不动,沉声道:“在下受卡船主之邀,前来赴约。烦请通禀一声。”他语中带着几分威势,腰间佩刀虽未出鞘,然那股无形气势却令两名守卫不由得微退半步。
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冷哼一声,推门入内,不多时便折返,低声道:“卡船主已在里间等候,随我来吧。”言罢,侧身让开门路,示意龙飞入内。
步入石屋,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浓烈的烟草与酒气,屋内灯火昏暗,数十名来自各地的汉子围坐于几张木桌旁,或是掷骰子,或是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与诡谲。龙飞目光一扫,便知此处表面虽是赌场,实则藏龙卧虎,不少人身上气息隐晦,显是有所图谋之辈。他心头微凛,表面却不动声色,径直随守卫穿行至后院一间密室前。
密室门前,卡特琳娜一袭红袍倚墙而立,手中把玩着一柄精致的匕首,见龙飞到来,嘴角微微上扬,戏谑道:“龙都司果然守时,看来你对覆海会的兴趣,比我想象中更大哩。”她语中透着几分揶揄,目光却带着一抹深意。
龙飞冷冷一笑,沉声道:“卡船主既然相邀,龙某自不会失约。然此地究竟何意,还望直言,莫要再卖关子。”他言辞直截,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知晓此女若再遮遮掩掩,恐难有实质进展。
卡特琳娜闻言,收起匕首,轻笑一声,推开密室之门,低声道:“既如此,便随我入内吧。今夜之会,怕是会让你见识到耶德港真正的暗流。”她言罢,当先步入密室,龙飞略一犹豫,亦紧随其后。
密室之内光线稍明,中央一张长条檀木桌旁,已坐着数人。为首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头缠白色头巾,颌下长须,气度威严,赫然是白天所见的耶德港总督穆罕默德·帕夏。他身侧坐着一名身着黑丝绒外袍的威尼斯商人,面容瘦削,目光狡黠,手中握着一只雕花酒杯,不时轻抿一口,似在观察众人反应。对面则是一名身材矮小、衣着朴素的老者,面目枯槁,满手老茧,桌前摆着几张泛黄的图纸,似是某种设计草稿,气息虽弱,然眼中却透着一抹异样的精光,令人不敢小觑。
卡特琳娜入座后,朝龙飞轻一颔首,示意他落座,随后低声道:“龙都司,这几位可都不是泛泛之辈。帕夏大人自不必说,这位威尼斯贵客名叫乔瓦尼·洛雷丹,掌控红海至地中海的多条商线。而那位老先生嘛……”她略一顿,目光扫向那矮小老者,低笑道:“他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来自泰西某国,因战乱流亡至此,手中握着一项足以震惊天下的技艺。你且坐下细听,自会明白我的用意。”
龙飞心头微动,知晓卡特琳娜所言“技艺”定非寻常,然表面仍不动声色,拱手向在座几位微一礼,沉声道:“在下龙飞,奉大满朝廷之命巡查红海,今日有幸参与诸位聚会,望不吝赐教。”他言辞得体,既表明身份,又不失分寸,目光却始终留意着穆罕默德与那神秘老者的反应。
穆罕默德冷哼一声,手中琥珀念珠微微一滞,沉声道:“龙都司既是朝廷使者,便该明白红海乃我奥斯曼内海,贵国水师巡查至此,颇有些越界之嫌。不知今夜到此,又是所为何事?”他言中带刺,显然对龙飞的到来颇为不满。
龙飞正欲回应,卡特琳娜却已轻笑一声,替他解围道:“帕夏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龙都司此来,不过是听闻今夜之会有趣,特意前来一睹风采。况且诸位所议之事,龙都司或也能出一份力,毕竟大满水师之名,在四海之内谁人不知?”她言罢,朝龙飞使了个眼色,似在示意他暂且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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