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低沉、穿透岩层的嗡鸣如同无形的潮汐,一波波冲击着沈念的神经。眩晕和恶心感越来越强,她不得不扶住冰冷的岩壁才能站稳。覆盖着“母亲之茧”的厚重防雨布,在嗡鸣的共振下,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节奏…微微起伏!仿佛一个沉睡的巨兽,在深渊的歌声中,开始了它悠长而恐怖的呼吸!
“呃…” 十二蜷缩在通风口下的阴影里,瘦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死死抱住头,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她苍白的脸上布满细密的冷汗,牙齿深深陷入下唇,渗出血丝。那双深井般的眼睛痛苦地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颤动。“…停…停下…好吵…好饿…” 她破碎的呻吟在嗡鸣中几乎听不见。
沈念强忍着不适,目光在痛苦挣扎的十二和那起伏的“茧”之间急速扫视。十二手腕上那串幽蓝的蛹壳手环,此刻正散发着比之前明亮数倍的光芒,如同活物般脉动着,与那穿透而来的次声波嗡鸣…以及“茧”的起伏,形成了诡异的同步!
“十二!” 沈念艰难地靠近她,试图扶住她颤抖的肩膀,“你怎么了?这声音…对你影响更大?”
十二猛地睁开眼!那双深黑色的瞳孔,此刻竟蒙上了一层幽蓝的、如同“夜光蝶”鳞粉般的诡异光晕!她的眼神不再是空洞的死寂,而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混乱…以及一丝…被强行唤醒的、原始的渴望?她猛地甩开沈念的手,力气大得惊人,身体向后缩去,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岩壁,像一只受惊的幼兽。
“不…不要靠近我!”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股冰冷的抗拒,“‘母亲’…醒了…它…它在叫我…好饿…想吃掉…所有…”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那起伏的“茧”,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理解的依恋?
沈念的心沉到了谷底。赵明的推测被证实了!海上的次声波正在激活“母亲之茧”!而十二,这个被母亲林晚秋藏匿的实验体,她的身体和精神,显然与“Nectar”源头有着更直接、更痛苦的联系!她是“母亲”苏醒的…感应器?还是…祭品?
“告诉我,怎么让它停下?” 沈念急切地追问,同时警惕地注意着“茧”的变化,“或者,怎么毁掉它?你刚才说毁不掉,但一定有办法让它重新沉睡!玛莎当年是怎么控制它的?日志里提到镇静剂!配方7号!那些镇静剂在哪里?”
“镇静剂…没用了…” 十二痛苦地摇头,幽蓝的光晕在她眼中明灭不定,“‘母亲’…更强了…深渊的歌声…喂饱了它…只有…只有‘钥匙孔’…能关上…门…” 她再次提到了“钥匙孔”和“嫉妒”(J)!
“‘钥匙孔’在哪里?‘嫉妒’又是谁?” 沈念抓住这混乱中的关键信息。
十二的眼神变得更加混乱,她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太阳穴,仿佛要把那“歌声”和“饥饿感”驱赶出去。“…不知道…‘嫉妒’…藏起来了…最深的…影子…‘钥匙孔’…在…在‘傲慢’的…心脏里…或者…在‘懒惰’的…梦里…” 她的呓语如同梦魇中的谵妄,逻辑破碎,指向不明。
“傲慢的心脏”?是指那艘名为“傲慢号”的游艇的核心位置?“懒惰的梦里”?是指陈松的意识深处?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在这时,沈念的卫星电话再次震动!是赵明!信号极其微弱,断断续续。
“沈…念…听…说!周队…强行登船…‘傲慢号’…遭遇…激烈抵抗…‘贪婪’(G)…引爆了…船上的…部分…次声波…设备…制造…混乱…陈松…被转移…到…轮机舱…深处…那里…有…有强化的…次声波…发射器!…‘贪婪’…似乎…在…在…‘激活’他!…我们…被…干扰…无法…靠近!…你…那边…怎么样?…找到…‘原初蛹’…了吗?…”
陈松被带到轮机舱深处,暴露在强化的次声波下!“激活”他?十二说“懒惰”是温床…难道“贪婪”要用次声波和可能存在的“Nectar”原液,在陈松身上强行催化出什么?作为唤醒“母亲”的最后一步?或者…作为“加冕”的祭品?
“我找到了…但不是什么蛹…” 沈念的声音在嗡鸣中艰难地传递,“是…是‘母亲’!一个巨大的…茧!它…它正在被海上的次声波唤醒!还有一个女孩…叫十二…她也是实验体…情况很糟!她说…阻止的关键是‘钥匙孔’和‘嫉妒’(J)…但线索太模糊了!”
“十二?…实验体?…钥匙孔?…嫉妒?” 赵明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混乱,“…坚持住!…支援…快到了…疗养院…通道…我们…定位到…你的…信号了!…小心!…那个十二…可能…不稳定!…”
通话在剧烈的干扰中断绝。
沈念放下电话,看向十二。女孩依旧蜷缩着,但身体的颤抖似乎减轻了一些,眼中的幽蓝光晕也黯淡下去,重新被深不见底的黑暗取代,只是那黑暗里,残留着痛苦后的疲惫和一种更深的麻木。她手腕上的蛹壳手环,光芒也恢复了之前的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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