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植淑芳还想说什么，看到女儿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话又咽了回去。她走过去，蹲在唐青青面前，握住她冰凉的手：“要什么样的？”
唐青青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啥样的都行！只要……只要它愿意跟我待着。”
“那过几天去宠物市场看看。”植淑芳摸了摸她的头，指尖蹭过她柔软的头发，“但说好了，猫的屎尿得我来清理，你只能跟它玩，不能累着。”
唐青青用力点头，嘴角咧开个浅浅的笑，像雨后初晴的太阳。这是她生病以来，植淑芳第一次见她笑。
李桃子把手机塞进包里时，屏幕还亮着，停留在给顾江海发来的消息上：“忙？”
就这一个字，她似乎也没有了激情，懒得和顾江海说这么多。这已经是她连续第五天发这种敷衍的消息了——前天是“吃了吗”，昨天是“睡了吗”，连个标点符号都懒得打，好像跟顾江海说话是种负担。
“发什么呆呢？”何盈雅拽了拽她的胳膊，“快走啊，联合活动都开始了，听说还有拔河比赛，赢了有奖金呢！”
李桃子被她拖着往前走，公园里的梅花开得正盛，香得有点腻。她看到不少穿其他单位制服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唯独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桃子！这边！”
李桃子循声望去，何盈雅正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朝她挥手，身边站着一个男的，那正是她想给李桃子撮合的小黄，他白衬衫的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小臂上淡淡的肌肉线条。他身边还站着几个同事，都笑眯眯地看着她。
“真巧啊，桃子姐。”小黄走到她面前，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递过来一瓶，“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
李桃子接过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热得像揣了个暖宝宝，她赶紧缩回手：“嗯，单位组织的，过来看看。”
何盈雅在一旁挤眉弄眼：“什么叫看看？小黄，我们桃子可是特意来的，知道你也参加。”
小黄的脸一下子红了，耳朵尖都透着粉：“盈雅姐别开玩笑了，我……我就是听说桃子姐喜欢看书法展，这边刚好有个临时展区，想请桃子姐去看看。”
李桃子心里咯噔一下。她确实跟何盈雅提过喜欢书法，但从没跟小黄说过，显然是何盈雅搞的鬼。她正想找个借口拒绝，何盈雅已经推着她往前走：“去吧去吧，我去看看拔河比赛，你们好好聊。”
书法展区在公园的角落里，人不多，挂着十几幅字画，墨香混着桂花香，倒也清雅。小黄指着一幅行书：“桃子姐，你看这字，笔力多劲，我爸以前总说，字如其人，写得这么洒脱的，性子肯定敞亮。”
李桃子点点头，没说话。她看着那幅字，突然想起她不久前也和顾江海来过这里，看着一样的展，他总说“木如其人，有疤的木头才实在”。上次她看到块带虫眼的银杏木，觉得可惜，他却说“这疤是老天爷给的记号，雕成木雕更有味道”。
“桃子姐，你喜欢哪种字体？”小黄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我认识个书法家，要是你喜欢，我可以帮你求幅字。”
“不用了，谢谢。”李桃子的目光落在小黄的手背上——干净，没有一点茧子，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但是在他身边，李桃子并没有那种踏实的感觉。
两人沿着展区慢慢走，小黄一直在找话题，说他大学时参加书法社的趣事，说他最近在练隶书。李桃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突然，小黄停下脚步，看着她，眼神有点认真：“桃子姐，我知道盈雅姐跟你说过我的事。我……我觉得你挺好的，要是你不介意，咱们可以试着处处看。”
李桃子愣住了，公园里的喧闹声好像一下子远了，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有点乱。她看着小黄期待的眼神，张了张嘴，想说“我还没想好”，却听见何盈雅在远处喊：“桃子！小黄！快过来！拔河要开始了！”
小黄笑了笑：“先不说这个，咱们去看看拔河。”他很自然地伸手想帮李桃子拎包，却被她侧身躲开。
“我自己来就行。”李桃子把包带又勒紧了些，快步朝拔河场地走。桂花香缠在脚边，倒像是故意绊着她似的。
场地边已经围满了人，红绳中间的铃铛悬在半空，晃得人眼晕。何盈雅正扯着嗓子给自家队伍加油，见他们过来，立刻冲小黄挥手：“快来快来！就等你撑场面了！”
小黄撸起袖子站上绳头，肌肉绷紧时，白衬衫被撑得发紧。他回头朝李桃子笑了笑，眼里亮闪闪的：“看我的！”
哨声一响，两边的人都往后倒，绳子瞬间绷成了直线。李桃子站在人群外，看着小黄弓着背，额角的青筋都鼓了起来，突然就想起顾江海扛木头的样子。
“加油！加油！”周围的喊声震得耳朵疼。红绳上的铃铛晃啊晃，突然越过中线，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小黄的队伍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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