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试图将何济拖入深渊的恐怖吸扯力和蠕动感,也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手腕上那令人作呕的粘腻粗糙触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何济整个人都懵了。他僵硬地趴在冰冷的地上,左手还死死按在那个染血的、扭曲的“镇”字上,指尖的刺痛和微弱的血腥味是如此真实。右手手腕还深陷在幽暗的暗格里,但那股致命的拉扯力已经消失,只剩下金属匣子的冰冷触感。
他茫然地抬起头。
祠堂里一片通明!那几盏长明灯正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稳定而辉煌的金红色火焰,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奇异气息,像是檀香被点燃,又像是某种古老纸张被阳光曝晒后的味道,温暖而肃穆,驱散了所有阴冷和腐朽。巨大的神龛、沉默的牌位,在煌煌光芒的映照下,不再显得狰狞可怖,反而透出一种历经沧桑的、厚重的威严。
刚才……那一切……是幻觉吗?
手腕处空空如也的触感告诉他,不是。
那个染血的“镇”字,指尖的刺痛,还有长明灯此刻异常的光芒,都在无声地宣告着刚才发生的诡异与真实。
暗格里……那东西……被……“镇”住了?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契合眼前景象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何济混乱的脑海。
是那个字!是自己情急之下胡乱划出的那个“镇”字?!
他猛地抽回深陷在暗格里的右手,如同躲避烙铁般,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腕。皮肤完好无损,只有沾染了一些灰尘,并无想象中的伤口或啃噬的痕迹。但刚才那种被无数细小冰冷钩子拉扯、被粗糙活物表皮摩擦的恐怖触感,却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记忆里,让他心有余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暗格里,此刻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那股令人心悸的活物气息和怨毒嘶鸣,彻底消失了。只有冰冷的金属匣子,静静地躺在深处。
何济剧烈地喘息着,后背的冷汗已经将衣衫彻底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他死死盯着那个幽暗的小洞,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悸,以及一种更加汹涌、更加难以遏制的……探究欲!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被自己划出的一个“镇”字给压制?这黑匣子里装的,又究竟是什么?
恐惧依旧盘踞在心尖,但被压制下去的好奇心,如同火山底涌动的岩浆,更加炽热、更加疯狂地翻腾起来!
刚才那诡异的力量,那金红的光芒,那瞬间驱散邪祟的威能……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指向一个光怪陆离、却又充满致命诱惑的全新世界!
必须拿出来看看!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瞬间压倒了残余的恐惧。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剧烈起伏。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将右手伸向那个幽深的暗格!
目标明确——那个冰冷的金属匣子!
指尖再次触碰到那光滑冰凉的边缘。这一次,他动作快了许多,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急切。他摸索到匣子边缘的凹陷处,五指猛地发力!
沉重!比昨夜感觉更加沉重!仿佛里面装着千钧巨石。他咬紧牙关,手臂肌肉贲张,用尽全身力气向外拖拽!
哗啦——嗤——
金属匣子与暗格内壁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在死寂的祠堂里显得格外清晰。匣子一点点被拖出黑暗,露出它通体乌黑、毫无纹饰的冰冷表面。
终于!
“哐当!”
一声沉闷的巨响,沉重的乌黑金属匣子被何济用尽全力拖拽出来,重重地砸落在祠堂冰冷的青砖地上!震得地面似乎都微微一颤。
何济顾不上喘息,也顾不上手腕的酸痛,立刻扑了上去。他半跪在地,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摸索着匣子中间那个同样乌黑的金属搭扣。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却无法冷却他心中沸腾的热血。
“咔哒。”
搭扣应声弹开。
何济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他双手扶住沉重的匣盖,猛地向上一掀!
没有珠光宝气,没有机关毒烟,也没有预想中可能存在的恐怖活物。
匣子内部,空空荡荡。只有两本叠放着的、颜色枯黄得如同深秋最后一片落叶的线装书册,静静地躺在匣底。书页的边缘磨损得极其厉害,卷曲着,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成粉末。纸张的质地粗糙坚韧,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浸过某种油液的暗沉光泽,却又隐隐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潮气。
书册的封皮上,是几行墨迹深沉、笔力遒劲的古体字。那墨色极其怪异,并非纯粹的漆黑,而是在长明灯此刻煌煌的金红色光芒映照下,隐隐透出一种诡异的、令人心头凛然的暗红色泽,如同凝固了千百年、早已干涸发黑的……陈旧血迹。
何济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死死地钉在那两行暗红字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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