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入口如同深渊巨口,黑暗中那双燃烧着幽绿鬼火的巨眼死死锁定何济,粘稠冰冷的威压几乎要将空气冻结。龙心剑在何济手中嗡鸣震颤,暗红的剑身流淌着灼热的光芒,与那绿瞳邪光隔空对峙,发出滋滋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的异响。
“济哥哥!”林青萝在苏明雪怀中挣扎,泪水涟涟地望着何济浴血的背影和那狰狞的伤口,心如刀割。
苏明雪一手紧握郡守文书,一手持剑,清冷的面容绷紧,寒玉真气蓄势待发,护卫在她身周结阵,如临大敌。
混乱中,一个带着哭腔的娇媚女声突兀响起:“‘半字先生’!求您…求一字护身!”只见那位曾得何济指点避入石碾坊的花魁柳含烟,此刻鬓发散乱,抱着断了弦的琵琶,在护卫的缝隙间瑟瑟发抖。她不顾仪态,用染了蔻丹的指甲,在自己雪白的手背上用力划出一个血淋淋的——“明”字。
字迹凄艳,“明”字“日”部如蒙尘珠,“月”旁却显锋刃寒光,尤其一点如泪珠将落,显其身处危局(“日”蒙尘),心有锐气(“月”寒光),生机在“日”字寻“火”(光明正大或贵人引路),且往“月”升处(“明”字隐含“月”意)。何济虽直面邪物,灵觉却敏锐捕捉到这份惶急,头也不回,声音穿透凝滞的空气:
> **“珠玉蒙尘,心刃自清!字显护身——‘日’借‘火’光,‘月’照‘西’楼!柳姑娘!紧守心神,默念‘光明’二字!速退至镇西‘揽月阁’…最高层…凭栏处…自有‘贵人’接引!”**
柳含烟闻言,眼中恐惧稍退,浮现一丝坚定,对着何济的背影深深一福,在护卫簇拥下决然退向镇西。这份乱世浮萍的信任,如同黑暗中微弱的星火。
“嗬…嗬…” 瘫软在地的何守礼目睹地宫异象,又见何济手持龙心剑,眼中最后一丝被邪气污染的神智也被无边的绝望吞噬。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枯槁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目光死死盯住祠堂正堂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仿佛那里藏着比地宫邪物更让他恐惧的真相,嘶声尖叫:“是她…是她!都是…那个老太婆…二十年…二十年了!她骗了我们所有人!!”
这一声绝望的嘶吼,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
祠堂内外,所有目光,包括那地宫黑暗中燃烧的绿瞳,都下意识地转向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吱呀——
沉重的朱漆大门,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向内打开。
一位身着朴素深青布衣、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拄着一根寻常的枣木拐杖,静静地立在门后的阴影里。正是何老太太!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慈祥,目光平静地扫过祠堂内外的狼藉——遍地血迹、倒伏的尸体、跪地颤抖的族人、持剑对峙的苏明雪与护卫、怀抱林青萝的雷霸、以及…手持龙心剑、与地宫邪物对峙的何济。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状若疯魔、涕泪横流的何守礼身上。
“守礼,”老太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二十年了,你心中的怨恨与贪念,终究还是引来了这地底的祸端。”
“住口!老妖婆!”何守礼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弹起,枯爪般的手指颤抖地指着老太太,眼中是极致的恐惧和怨毒,“你根本就不是何家人!你是前朝老贼顾…顾…的未亡人!你守在这里二十年,就是为了等这个孽种!为了那该死的传国玉玺!你害了何家!害了我们所有人!!”
“前朝…老臣妻?!”
“传国玉玺?!”
祠堂内外一片哗然!幸存的何家族人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甚至暂时压过了对地宫邪物的恐惧!
混乱角落,一位衣着华贵却面罩轻纱、眼神惊惶的年轻女子(疑似流亡贵女)在家将护卫下,对着何济方向急声道:“先生!求一字问…归处!”她不敢暴露身份,只以金簪在车辕上快速刻下一个隐晦的——“隐”字。
字迹仓促,“隐”字“阝”旁如山重难越,“急”部却显心火如焚,尤其一点如孤星隐耀,显其身份敏感(“阝”如山),急欲藏身(“急”心火),生机在“急”字寻“稳”(稳中求藏),且往“心”安处(“隐”字隐含“心”意)。何济正被老太太身份震撼,闻声目光微闪,沉声道:
> **“山重非绝路,心隐即桃源!字显归处——‘急’中求‘稳’,‘阝’向‘水’湄!姑娘!速往镇南‘浣花溪’…溪畔有‘竹’篱小院…院中老梅…自会…指引迷津!”**
轻纱女子深深看了一眼何济,眼神复杂,迅速登车离去。这份神秘的求助,指向未来更大的风波。
“孽种?玉玺?”何济握着滚烫的龙心剑,感受着血脉深处与之共鸣的悸动,再联想到那半页血契上的“前朝太子血契”,一个惊雷般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他猛地看向阴影中的何老太太,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奶奶?他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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