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雪滚烫的泪珠砸在何济灼热的皮肤上,瞬间蒸腾起细小的白雾。那冰凉的湿意,如同投入熔炉的雪片,竟让何济眉心血纹那喷薄欲出的金红熔岩光芒,极其微弱地…收敛了一丝丝。他滚烫的身体在苏明雪冰冷的怀抱里,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紧锁的眉头似乎松开了一道缝隙。
“济哥哥!你醒了?!”林青萝最先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带着哭腔扑到近前。
苏明雪也猛地止住悲声,泪眼婆娑地低头看去。
何济的眼睫艰难地颤动了几下,缓缓掀开。那双总是带着戏谑光芒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厚重的疲惫与痛楚的阴翳,视线涣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在苏明雪布满泪痕、近在咫尺的俏脸上。
“苏…大小姐…”他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气若游丝,嘴角却努力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试图勾起那熟悉的痞笑,“原来…你的眼泪…真的是…咸的…还有点…烫…” 说话间,又一丝金红的血丝溢出唇角。
“你!”苏明雪又羞又急,清冷的脸颊瞬间飞红,下意识想松开手,却又怕摔着他,只能咬着唇,用丝帕狠狠擦去他唇边的血,低斥道,“都这样了还贫嘴!信不信我真把你丢出去!” 话虽如此,抱着他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仿佛怕这失而复得的温度再次消失。
何济的目光艰难地转向另一侧泪眼汪汪的林青萝,看到她肩胛处厚厚的绷带,眼中痛色一闪而过。他伸出未受伤的右手,指尖带着一丝微弱却温热的《医蛊经》生气,极其轻柔地拂过绷带边缘,声音虚弱却带着刻意的轻松:“傻丫头…哭成花猫了…那小纹身…还疼不?等小爷好了…给你…画朵最大…最艳的桃花…盖住它…保管比揽月阁…柳姑娘头上的簪花…还好看…”
“济哥哥!”林青萝被他逗得又想哭又想笑,苍白的脸颊也染上红晕,抓住他微凉的手指,紧紧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生机,“不疼…一点都不疼了…你快好起来…我…我等着你画…”
珠帘哗啦一声被猛地掀开!
何老太太拄着拐杖,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手中紧紧攥着一卷用油布包裹、散发着古老药香的暗黄色帛书!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浑浊的老眼在看到何济睁眼的刹那,爆发出强烈的激动光芒!然而,这光芒在触及何济眉心血纹那依旧灼热、如同生命在燃烧的裂痕时,瞬间化作了深沉的痛惜和凝重。
“济儿!”老太太快步走到榻前,枯瘦的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抚过何济滚烫的额头,声音沙哑,“奶奶…把《医蛊双生经》的…最后半篇…带回来了!”
这句话如同强心剂!苏明雪和林青萝眼中同时燃起希望的火光!
就在这时,管家在门外小心翼翼地禀报:“小姐,江南‘玲珑绣庄’的沈月茹姑娘去而复返,言有急事求见何先生。还有…城中茶商吴老爷携重礼求诊,说是得了怪病。另有一位自称慕容嫣的姑娘,是苏小姐您的旧识,也来求见何先生…”
何济靠在苏明雪怀里,虽然虚弱,但眼神却亮了起来。他看向老太太,又看看门外,扯了扯嘴角:“奶奶…药…晚点熬…生意…咳咳…上门了…扶我…再赚点…老婆本…”
何老太太看着孙子强撑的模样,心疼得如同刀绞,但深知他脾性,只能重重叹了口气,示意苏明雪和林青萝扶他坐好。
沈月茹去而复返,俏脸上带着一丝焦急,看到何济的模样更加担忧,但还是盈盈一礼:“先生恕罪,月茹本不该再来叨扰。只是方才回绣庄,管事告知,新进的‘流霞锦’竟与库中原有的‘雀金线’起了冲突,丝线缠绕打结,损失不小!月茹心乱如麻,特来再求先生一字,问…此劫何解?”她取出一缕缠绕打结、色彩斑斓的丝线,捧在掌心,如同捧着一团乱麻。
字意显于物象,丝线“缠”绕如劫,“彩”色却显生机未绝,尤其一处未完全打死的结扣如同转机暗藏。何济强忍头痛,目光扫过那团乱丝,片刻后,虚弱却笃定地道:
> **“彩丝绕指柔,乱麻自有头。字显解法——‘缠’需‘静’理,‘彩’待‘光’分。沈姑娘,莫要心急。将打结的锦缎置于…午后西晒的暖阁窗下…静置半日。待阳光(光)穿透丝缕(静),脉络自现。再寻几位眼明手稳的绣娘…用银针(静)…从最外层…慢慢挑开…记住…‘静’心…方是解‘缠’之道。”**
沈月茹美眸一亮,如同拨云见日,对着何济深深一福:“先生真乃神人指路!月茹明白了!这就去办!待此劫化解,定有重谢!”她留下一个装着上好龙井的锦盒,匆匆离去。这份雪中送炭的点拨,让玲珑绣庄彻底绑在了何济的船上。
茶商吴老爷是个干瘦精明的中年人,此刻却面色蜡黄,嘴唇干裂,最奇特的是,他双手捧着一个暖炉,明明是大夏天,却如同身处寒冬般瑟瑟发抖。“何…何神医…救我…”他声音嘶哑,“月前收了一批…深山老茶…回来后…就变成这样…畏寒如冰…五脏如焚…喝了多少驱寒药…都不顶用…反而更渴更冷…老夫愿奉上…城西茶山…三成干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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