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溃散的烟尘尚未落定,浓重的血腥与硫磺恶臭被晨风撕扯得稀薄。护卫们瘫坐在染血的砂砾上,粗重的喘息汇成劫后余生的声浪。马车旁,林青萝紧紧抓住何济染血的前襟,泪水断了线:“济哥哥!” 何济脸色惨金,眉心血纹灼灼跳动,身体一晃,被苏明雪稳稳架住。
“别动!”苏明雪声音清冷紧绷,寒玉真气渡入何济体内,梳理狂暴的反噬之力。她目光扫过山岩阴影处那滩冒着黑气的污血,按剑的手丝毫未松。
“没…事…”何济喘着粗气,目光转向苏明雪冰雕般的侧脸,虚弱中带着戏谑,“苏大小姐…这一剑…够冰…够劲…冻得那东西嗷嗷叫…” 他视线滑向她紧握剑柄的纤手,“这‘冰美人’…名不虚传…小爷欠你…一朵冰山雪莲了…”
苏明雪雪腮微鼓,瞪他一眼,耳根染上薄红:“闭嘴!省点力气!” 扶着他的手臂却更稳,指尖冰凉下是他滚烫的虚弱,心头莫名一悸。
林青萝破涕为笑,小心擦拭他唇边血迹:“济哥哥少说两句…” 晨曦映着她苍白小脸,泪痕未干,脆弱惊心。何济目光落在她肩胛处,幽绿邪纹如芒在背。他伸出未伤的手,指尖带着温热的《医蛊经》生气,轻柔拂过她泪痕,声音低沉:“傻丫头…哭多了不甜…到了镇上…给你买最甜的蜜饯…保管笑得比蜜甜…”
“嗯…”林青萝羞涩低头,暖流涌动,“那…我要两份…给明雪姐姐一份…”
苏明雪别过脸,侧影笔直。
混乱边缘,一辆装饰西域彩绸的马车帘掀开,一位身姿曼妙、薄纱覆面的舞姬(阿曼莎)踉跄跌出。她火红舞裙撕裂,雪白脚踝处一道紫黑抓痕触目惊心,散发腐败气息。她碧眸含泪,不顾剧痛,用染血的指甲在马车厢壁刻下一个歪扭的——“遁”字。
字迹仓惶,“遁”字“辶”旁如步履蹒跚,“盾”部却显屏障将破,尤其一点如毒蛇噬心,显其邪毒缠身(“辶”艰难),护身无术(“盾”将破),生机在“辶”字寻“车”(外力相助),且需“金”破“邪”(“遁”字隐含“金”意)。何济灵觉捕捉到这份异域红颜的绝望,声音虚弱却穿透嘈杂:
> **“蛇影缠玉足,金风破邪踪!字显生路——‘辶’乘‘车’马疾,‘盾’借‘日’光融!姑娘速取赤金匕首…灼烧患处!再以正午烈阳曝晒伤口!邪毒…可遏!”**
阿曼莎美眸骤亮,不顾疼痛,拔下头上赤金发簪,咬牙按向脚踝伤口!滋啦白烟冒起,她痛哼一声,却依言挣扎着将伤处暴露在渐强的晨光下。这份果决自救,为未来埋下西域奇缘。
商队中央,一辆奢华马车内气氛凝重。护卫首领(巴图尔,哈桑心腹)半身染血,单膝跪地,对着车内急声道:“老爷!那邪物爪牙带毒!兄弟们的伤口…流黑血…烂肉…群医束手!” 车内传来玉石巨商哈桑虚弱却焦急的声音:“快…快请神医!”
巴图尔冲出,对着何济方向抱拳低吼:“神医!弟兄们身中邪毒!伤口溃烂流黑血!哈桑老爷愿以‘雪山玉髓’一瓶相酬!求您施救!” 他撕开自己臂膀染血的皮甲,露出下方肌肉翻卷、正渗出粘稠黑血的伤口,皮肉边缘已现腐败灰败之色。
何济目光如电,扫过伤口,《测字玄机录》意念捕捉到其中阴寒歹毒的侵蚀之力。“腐骨瘴!狼爪带毒!”他厉喝,“取烈酒!大量!冲洗伤口!再寻生石灰粉混入蒜泥,厚敷包扎!快!迟则入骨难救!” 他强撑精神,并指凌空,对着巴图尔伤口方向写下一个由微弱金芒构成的——“净”字!金芒融入,伤口流出的黑血颜色竟肉眼可见地变淡些许!
巴图尔如奉纶音,立刻带人施救。这份对西域豪商核心武力的援手,价值远超玉髓。
商队重整时,一个瘦小的驼童(阿吉)抱着只气息微弱的小沙狐,跪在滚烫砂石上,对着何济方向砰砰磕头,带着浓重口音哭求:“神仙老爷…求您…救救小沙…它…它被‘黑阎王’蛰了…” 小沙狐后腿肿胀发黑,奄奄一息。
何济示意阿吉上前。他此刻已近油尽灯枯,仍并指点在小沙狐伤口上方,凌空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白色“愈”字。微光融入,小沙狐抽搐稍缓。“用…新鲜骆驼刺…捣烂…敷…” 何济声音低不可闻。阿吉如获至宝,抱着小沙狐连连磕头。这份对微末生命的慈悲,无声浸润人心。
吴四娘明艳的身影穿过人群,俏脸残留惊悸,更多是感激。她郑重一礼:“公子与二位妹妹活命大恩,四娘没齿难忘!” 她取出一个金线缠绕的玉筒,抽出一卷淡金色的奇异皮革地图,山川河流、沙漠绿洲纤毫毕现,朱砂红线直指楼兰古城。
“《西域金砂古道秘图》,吴家三代心血所系。” 吴四娘双手奉上,“权作谢礼,望公子笑纳!”
西域秘图!何济郑重接过,入手沉甸温润:“吴当家厚赠,何济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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