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赵磐喉头剧烈滚动,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噗!”一大口浓稠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
“爹!”赵飞燕惊呼扑上。
“成了!”何济长舒一口气,收回手指,那墨绿蛊虫也悄然钻出,落回他掌心,颜色似乎更深沉了几分,带着餍足的微光。他随手将蛊虫收回袖中。
只见赵磐喷出黑血后,僵直的身体如同解冻般猛地一松,剧烈地咳嗽起来,虽然虚弱,但眼神中的惊怒已化为劫后余生的茫然与痛苦,四肢也恢复了微弱的知觉。
“爹!爹您怎么样?”赵飞燕扑到床边,泣不成声。
赵磐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女儿,又看向何济与苏明雪,喉咙里发出沙哑破碎的声音:“多…谢…先生…救命…”他目光扫过室内众人,最终落在何济脸上,挣扎着想要说什么,眼神中充满了急切的警示。
何济心领神会,俯身靠近。赵磐用尽力气,以极其微弱、只有何济能听到的声音,断断续续道:“水…关外…黑…黑衣人…投…毒…”话未说完,便力竭昏睡过去。
“水?关外?黑衣人投毒?”何济心中疑窦丛生,瞬间联想到流民营地的疫病!他直起身,对赵飞燕道:“赵将军毒已逼出大半,性命无碍,但元气大伤,需静养调理。我开个方子,按时服用,辅以针灸,旬日可恢复行动。”他迅速写下药方,交给一旁的大夫。
赵飞燕感激涕零,不顾身份就要下拜:“先生大恩,飞燕无以为报!府中财物,任凭先生取用!”
何济伸手虚扶,朗笑道:“赵小姐言重了。悬壶济世,分内之事。财物就免了,若小姐有心,不若帮我一个忙。”
“先生请讲!飞燕万死不辞!”
“请小姐下令,即刻封锁关城内外所有水源,尤其是流民聚集地附近的水井、溪流!任何人不得取用!再派人取些各处水源的水样,速速送来!”何济语气斩钉截铁。
赵飞燕虽不明就里,但见识了何济神乎其技的医术,又关乎父亲刚刚提到的“水”和“毒”,毫不迟疑:“好!我这就去办!”她雷厉风行地转身下令,颇有乃父之风。
林青萝凑到何济身边,小声道:“济哥哥,你怀疑流民的疫病也和这水有关?”
何济面色凝重:“赵将军中的‘石僵散’,其主药之一‘寒魄草’,性极阴寒,若大量投入水源,常人饮用,虽不至立刻僵死,却足以引发脏腑寒凝,热毒内陷,疮疡外发,高热不退……与流民营所见疫症,何其相似!”他走到窗边,推开紧闭的窗户。一股带着尘沙和淡淡腐臭的风灌入。远处,流民营地的方向,在昏黄的暮色中如同一块巨大的疮疤。
他伸出食指,在积满灰尘的窗棂上,缓缓写下一个字——“疾”。
“‘疾’字何解?”苏明雪清冷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她也走到了窗边,目光落在那个字上。
何济凝视着那个字,指尖在“疾”字上划过:“‘疾’字,左为‘疒’,乃病之形;右为‘矢’,箭也,示其来势迅猛,伤人无形。”他顿了顿,指尖重重地点在“矢”字下方那一点上,“关键在此!‘矢’下藏‘至’,‘至’字不全,示其源头未明。然‘矢’亦可为‘失’,失其根本,失其源头。再看‘疒’旁,隐有‘水’痕(疒字旁部首与‘水’形似)…这疫病之‘疾’,其凶如矢,其源,恐怕就在这失了根本、被污染的水中!正是水源遭人投毒,方致流民遍地哀鸿,赵将军亦因此遭了暗算!”
他话音落下,窗外暮色四合,风沙似乎更大了些,呜呜咽咽,如同鬼哭。封锁水源的命令在关城内外引起一阵骚动和不安的喧哗。
就在这时,一只灰扑扑的信鸽扑棱棱地穿过风沙,精准地落在窗棂上,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林青萝眼疾手快,解下竹筒,抽出里面的纸条递给何济。
何济展开纸条,上面是熟悉的、属于何老太太特有的、带着一丝颤抖的潦草字迹:
“桃源有变,秘卷残页异动,黑手已露踪迹,速归!勿信任何人!——老祖母字”
纸条下方,还附着一个用朱砂匆匆画下的、极其诡异的扭曲符号,像一只窥探的眼睛。
何济捏着纸条的手指蓦然收紧,指节微微泛白。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穿透沉沉暮色,望向桃源镇的方向,那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俊朗面容,第一次布满了冰冷的寒意与凝重。
水源投毒,将军遇刺,祖母急召,诡异符号……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正从四面八方,朝着他和他所珍视的一切,悄然收紧。风沙呜咽,仿佛预示着更猛烈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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