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秋指尖拨动的第一个琴音,清越孤高,如同雪山之巅坠落的冰棱,瞬间冻结了花厅内所有杂音。然而,这冰泉般的清音只持续了一瞬!
铮——!
第二声琴音紧随而至,却陡然变得艰涩、滞重!如同冰层下被强行扭曲的暗流,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挣扎与怨怼!沈雁秋那双白玉般的手指在琴弦上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拉扯!她原本冰封般平静无波的清丽脸庞上,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痛苦之色掠过那双寒潭般的眼眸。
琴音陡然拔高!如同濒死天鹅的哀鸣,尖锐刺耳!不再是空谷幽泉,而是充满了混乱、戾气、甚至…杀伐之音!音浪如同实质的刀锋,狠狠刮过花厅!案几上的杯盏发出嗡嗡的震颤声!沈文渊和几个沈家族老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雁秋!停下!”沈文渊惊骇起身,厉声喝止!他从未听过侄女弹出如此恐怖、失控的琴声!
沈雁秋却恍若未闻!她低垂着头,乌发遮掩了侧脸,只露出紧绷的下颌和微微颤抖的指尖。琴音愈发狂乱,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在琴弦上疯狂地宣泄着某种被压抑到极致的黑暗情绪!那股冰冷的戾气,与她周身散发的清冷孤高格格不入,却又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济哥哥!她的琴…不对!”唐蜜儿野性的小脸绷紧,下意识地抓住了何济的胳膊,她能感觉到那琴音中蕴含的混乱“蛊”息,像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啃噬理智,“她…她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何济眼神锐利如鹰!在沈雁秋琴音失控的刹那,他强大的意念已如无形的巨网瞬间笼罩过去!他清晰地“听”到,那股盘踞在沈雁秋心脉深处、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的渊瞳石阴毒气息,正被这狂乱的琴音疯狂引动、撕扯!如同沉寂的火山被骤然引爆!更让他心头警铃大作的是,这失控的琴音,其混乱的韵律,竟隐隐与松鹤斋那幅《寒山访友图》被毁前散发的阴冷波动产生着某种诡异的共鸣!
“映雪!”何济猛地转头,看向一直安静坐在角落、抱着双膝的江映雪!此刻,小姑娘空洞的眸子正死死“盯”着沈雁秋的方向,小脸上布满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细弱的声音带着哭腔尖叫:
“琴…琴弦…好多…好多黑色的线…缠着姐姐…勒得好紧…好痛!还有…还有画!那幅画!它…它没死!它在…在笑!在…在写字!”
画?写字?
何济瞬间抓住关键!松鹤斋那幅《寒山访友图》!渊瞳石碎片虽被毁,但其浸染画作多年,难道还残留着某种阴毒的后手?而这后手,竟能通过琴音共鸣,引爆沈雁秋体内的隐患?!
“疏月!护住沈家主和族人!蜜儿,青萝,随我去松鹤斋!”何济当机立断,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身形一动,已如清风般掠出花厅!
唐蜜儿和林青萝立刻跟上。江疏月长刀出鞘半寸,冷冽的气息瞬间弥漫,将惊魂未定的沈文渊等人护在身后。
松鹤斋内,药香依旧浓郁。何济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床榻对面墙壁!那幅《寒山访友图》依旧静静悬挂,墨色山峦,意境清幽,仿佛之前的异变从未发生。
然而,在何济强大的意念感知下,这幅画却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一股极其隐晦、却更加深沉怨毒的阴冷意念,如同苏醒的毒蛇,正从画作的每一个墨点、每一道笔触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尤其是画中山峦深处,原本暗藏渊瞳石碎片的位置,此刻虽已空无一物,却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怨念漩涡!那漩涡中心,正有无数极其细微、肉眼难辨的墨色丝线在疯狂扭曲、蠕动,如同在书写着什么!
“济哥哥!那画…它在动!墨…墨在爬!”唐蜜儿指着画作,野性的眸子里满是惊骇。她虽看不到意念层面的景象,但蛊虫对负面能量的敏锐感知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林青萝更是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着何济的衣角。
何济眼神冰冷,意念如潮水般涌向那怨念漩涡!然而,那漩涡中的墨色丝线极其诡异,竟带着一种吞噬、扭曲意念的力量!何济的意念甫一接触,便如同陷入泥沼,被无数怨毒冰冷的“线”缠绕、撕扯,难以看清其核心!
“字…它在写字…”江映雪被林青萝扶着,踉跄地跟了进来。她空洞的眸子死死“盯”着那幅画,小脸上痛苦之色更浓,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好…好乱…好多的线…扭在一起…在写…写一个…‘囚’字!”
‘囚’字?!
何济心神剧震!意念受阻,但映雪的读心天赋却直接穿透了表象!
“映雪!别怕!告诉济哥哥,‘囚’字写在画里什么地方?那些‘线’是从哪里开始写的?”何济蹲下身,温厚的手掌握住江映雪冰冷颤抖的小手,一股温和坚定的意念之力悄然渡入,安抚她混乱的心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