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残留的冰冷杀意如同附骨之疽,与门板断口处那缕孤高寂寥的剑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无形的网,沉沉压在何济心头。这永昌府的棋局,骤然多出一枚充满恶意的棋子,且藏于暗处,伺机而噬。
“此地不宜久留!”楚晚晴声音凝重,警惕地扫视着墙头黑影消失的方向,“那暗器歹毒至极,出手时机更是阴险,绝非善类。”
何济眼神沉凝,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枚幽蓝毒针的冰冷触感。他不再犹豫,果断道:“走!先回落鹰涧!那里才是风暴中心!”无论这第三方势力意欲何为,落鹰涧下影渊挖掘之物,以及新蛊村祭坛下彻底激活的“渊瞳”晶石,才是迫在眉睫的威胁!
两人不再耽搁,借着夜色的掩护,在楚晚晴的引领下,如同两道融入黑暗的影子,迅速穿过迷宫般的小巷,朝着城西马市方向疾行。楚晚晴对永昌府的暗桩布置了如指掌,很快便在一处不起眼的牲口棚后,找到了听风楼秘密经营的马厩。两匹神骏的黑马早已备好,鞍鞯齐整。
“上马!”楚晚晴低喝一声,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何济紧随其后,一夹马腹,黑马如离弦之箭,冲出马厩,融入通往城西的官道。夜风在耳边呼啸,将身后永昌府城墙上隐约传来的喧嚣彻底抛远。然而,袖中那渊瞳碎石的脉动,与新蛊村方向传来的沉重邪恶波动,却如同无形的锁链,随着距离的缩短,勒得愈发紧实,清晰地昭示着落鹰涧方向的危机正在急剧升温!
快!再快!
骏马四蹄翻飞,踏碎官道上的月光。一个多时辰的疾驰,落鹰涧那如同巨鹰俯首啄击大地般的险峻轮廓,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出现在视野尽头。涧深水急,怪石嶙峋,在朦胧的微光中更显狰狞。然而,涧口附近却是一片死寂,没有预想中的灯火通明和人影幢幢,只有山风穿过嶙峋石隙发出的呜咽,如同鬼哭。
“太安静了…”楚晚晴勒住缰绳,秀眉紧蹙,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听风楼的探子最后传讯,大批黑衣人聚集于此挖掘…人呢?”
何济翻身下马,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过地面。涧口附近的泥地上,清晰地残留着大量凌乱的脚印、马蹄印,以及…深深的挖掘痕迹!几处地面被挖开,露出新鲜的泥土,旁边散落着断裂的绳索、破碎的麻袋,甚至还有几柄丢弃的破损铁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泥土腥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硫磺的刺鼻气味。
“他们撤走了!而且撤得很匆忙!”何济蹲下身,手指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端嗅了嗅,那刺鼻的气味更加明显,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渊瞳碎石同源的冰冷邪气!“看这痕迹,他们挖到了东西!很可能是…那枚作为‘钥匙’的渊瞳石!”他心头的警兆瞬间升到顶点!影渊拿到了“钥匙”,下一步必然是去启动那“神物”!目标——新蛊村祖灵祭坛!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银铃声,伴随着急促而轻盈的脚步声,自涧口左侧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传来!
“济哥哥——!楚姐姐——!”火红的身影如同归巢的雀鸟,带着扑面的香风,猛地从灌木丛后跃出,正是唐蜜儿!她俏丽的小脸上沾着草屑,野性的眸子亮得惊人,充满了找到亲人的喜悦和一丝未散的紧张。紧随其后,林青萝、沈雁秋抱着焦尾琴,以及冷若冰霜却眼神坚定的江疏月,护着脸上犹带惊惶的江映雪,也纷纷现身。
“蜜儿?青萝?你们怎么在这里?!”何济又惊又喜,看着眼前几张熟悉而关切的脸庞,连日奔波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几分。
“是映雪!”林青萝快步上前,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后放松的水光,“映雪感应到济哥哥你们有危险,而且落鹰涧方向有…有好多可怕的眼睛在地底睁开!我们担心极了,婆婆和族人们安顿好后,就立刻赶来了!”她说着,目光上下打量着何济,仿佛要确认他是否完好无损。
“济哥哥!你没事吧?吓死蜜儿了!”唐蜜儿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何济怀里,野性的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脚踝处的情蛊传来剧烈而愉悦的悸动,“都怪那些坏蛋!下次见到他们,我要放‘蚀心蛊’,让他们尝尝厉害!”她挥舞着小拳头,语气凶狠,眼神却满是依赖。
何济被这小辣椒撞得一个趔趄,无奈又宠溺地揉了揉她有些凌乱的发顶,指尖拂过她沾着露珠的鬓角:“小辣椒,你这见面礼也太热情了,济哥哥这把老骨头差点被你撞散架。”他嘴上抱怨,眼神却温煦如春风,随即看向一旁抱着琴、安静站立的沈雁秋,以及按刀守护的江疏月,“沈姑娘,疏月,辛苦你们了。”
沈雁秋微微欠身,声音如琴音般清越:“何先生与楚楼主安然无恙,雁秋心中方安。”她看向何济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关切。
江疏月只是冷冷地点了下头,目光却锐利地扫过落鹰涧周围的环境,带着职业性的警惕。她身边的江映雪,小手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角,空洞的眸子“望”向那些挖掘的深坑,小脸上依然带着残留的恐惧,小声嗫嚅:“…眼睛…还在…下面…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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