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暗河轰鸣在巨大的洞窟中回荡,水汽弥漫,冰冷刺骨,林小风站在河岸这边,目光穿过弥漫的水雾,死死锁定在对岸岩壁上那道模糊的羽痕印记。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胸口的断骨,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但这痛楚此刻仿佛被某种滚烫的情绪压了下去,王羽欣温柔含笑的眉眼,她颈间那枚温润的、刻着同样羽痕的玉坠,瞬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林小风的脑海。
“羽欣姐……清溪镇……她的家族……果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一种接近真相的迫切感,如同电流般窜遍他疲惫不堪的身躯,这道隐藏在幽深地底、历经岁月水流冲刷的羽痕,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他心中某个尘封的匣子,将玉佩的指引、清溪镇的废墟、王羽欣的血脉,彻底串联在了一起!
希望!这是绝境中看到的一线生机!那向上的石阶,极可能就是当年清溪镇居民留下的、通往外界或某个避难所的秘径!
然而,希望近在咫尺,中间却横亘着这道水流湍急、深不见底的宽阔暗河。
河面宽度超过十丈,水流汹涌澎湃,冲击着河床中的巨石,卷起一个个危险的漩涡,水色幽暗,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显然水温极低。以林小风此刻油尽灯枯、重伤未愈的状态,别说游过去,就是被这冰冷的急流卷一下,都可能彻底葬身河底。
他环顾四周,洞窟空旷,除了湿滑的岩石和发光的苔藓,别无他物,没有藤蔓,没有可用的浮木,纯粹的肉身力量早已在之前的搏杀中耗尽,体内刚刚恢复的那一丝丝璇玑灵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连一片叶子都未必能托起,更遑论支撑他渡河。
怎么办?
林小风的目光再次落回右手紧握着的那枚土元晶,核桃大小的晶石散发着温润厚重的土黄色光晕,精纯的土行灵气丝丝缕缕地渗入掌心,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重创的身体,这枚得自妖兽体内的晶石,是他此刻唯一能倚仗的外物。
“土行……厚重……承载……”一个念头如同火花,在疲惫的脑海中闪过,玉简中记载的基础阵法知识碎片,尤其是关于“固元”、“凝石”等最粗浅的土系阵纹,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一个极其大胆、近乎异想天开的构想,在他心中迅速成型——以这土元晶为临时阵眼核心,引动其精纯的土行灵气,配合神道诀的引气法门,在这湍急的暗河之上,强行凝聚出一条短暂的“石桥”!
这想法疯狂而危险!他对阵法的理解仅限于玉简强行灌输的皮毛,灵力更是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操控土元晶这种蕴含灵气的矿物更是第一次!稍有差池,不仅桥凝不成,自身残存的力量反噬就足以致命!
但,他别无选择!
“拼了!”林小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全身的剧痛和翻腾的气血,将全部心神沉静下来,他盘膝坐在冰冷的河岸边,右手掌心向上,将那枚土元晶托在掌心,左手则艰难地抬起,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尖凝聚起体内那微弱到几乎不可察的神道灵力,小心翼翼地、以神道诀引气法门为根基,尝试沟通土元晶内部澎湃的土行之力。
嗡……
土元晶微微一颤,散发出的土黄色光晕明亮了一分,一股远比林小风自身灵力浑厚精纯的土行灵气被引动,顺着他并拢的手指,如同温顺的溪流般流淌。
“凝!”林小风心中低喝,全神贯注,引导着这股被引出的土行灵气,按照玉简中记载的最基础的“凝石”阵纹轨迹,在身前虚空中缓缓勾勒!
他的动作极其缓慢、生涩,如同初学写字的孩童,指尖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剧烈的颤抖,额头上冷汗涔涔,那凝聚在指尖的土黄色灵力线条极其黯淡、扭曲,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嗤!
第一次尝试,灵力线条刚刚勾勒出不到一寸,就因为后继乏力和控制不稳,瞬间崩散!
反噬的力道震得林小风手指发麻,胸口一阵烦闷。
“再来!”他毫不停歇,抹去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再次集中精神,指尖微光重新亮起,他摒弃了所有复杂的纹路,只专注于玉简中记载的、代表“凝聚”、“坚固”的最基础几个土系符文单元。
一次,失败!灵力线条溃散。
两次,失败!指尖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三次……指尖的土黄色光芒艰难地延伸,勾勒出一个极其简陋、如同几块石头堆叠的符文雏形,这一次,符文雏形在空中坚持了不到一息,才缓缓消散。
林小风脸色苍白如纸,每一次失败都消耗着他本就微薄的神魂力量和灵力,但他眼神却越来越亮!每一次失败都让他对土行灵气的特性和那简单的符文单元多了一丝微妙的感悟。
“不够……这样太慢……力量也太散……”林小风喘息着,目光落在掌心那枚散发着温润光泽的土元晶,一个更加冒险的念头升起——不再仅仅引动其灵气,而是尝试以神念沟通,将这土元晶本身,作为承载符文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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