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迷魂谷,众人稍作休整,又踏上了西行之路。
深秋的风裹挟着细碎的枯叶掠过马车辕木,车轮碾过铺满落叶的山道,发出沙沙的轻响。
小嬴政趴在车窗边,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黛青色山峦,山巅几棵红枫如火焰般燃烧,与灰白的云雾交织成瑰丽的画卷。
“阿母,这山比青云山还要高呢!”小嬴政仰着小脑袋,眼中满是惊叹,发间还沾着几缕清晨的露水。
赵姬笑着将儿子搂入怀中,指尖轻轻拂去他发间的草屑:“是啊,政儿。这天下的山,各有其美,各有其险。就像人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你看那陡峭的崖壁,虽难以攀登,却能生长出坚韧的松柏;而平缓的山坡,虽好行走,却也容易被风雨侵蚀。”
小嬴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指着山脚下蜿蜒的溪流问道:“那我们以后还会遇到更高的山吗?会不会有山比天还高?”
“当然会。”赵姬温柔地说,“这世上,总有更巍峨的山峰在等待我们去攀登。就如同我们的人生,也会不断遇到新的挑战和风景。但无论山有多高,只要一步一个脚印,终能登顶。”她的目光越过层峦,仿佛看到了更遥远的天地。
说话间,马车驶入了一座繁华的城镇。青石板路上,商贩的吆喝声、马蹄的嗒嗒声与孩童的嬉笑打闹声交织在一起。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绸缎庄的五彩锦缎在风中飘动,铁匠铺里飞溅的火星照亮了匠人们古铜色的脸庞。
小嬴政好奇地东张西望,突然被一阵欢快的铜锣声吸引。
“阿母,我们去看看!”小嬴政拉着赵姬的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只见街角处围着一圈人,几个身着短打的街头艺人正在表演。一位精瘦的汉子将碗口大的石锁举过头顶,肌肉虬结的臂膀青筋暴起;旁边红衣女子踩着三丈高跷,手持彩绸翩翩起舞,惊呼声此起彼伏。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玩飞刀的年轻艺人,寒光闪闪的飞刀在他手中如蝴蝶翻飞,眨眼间便将木板钉成了刺猬,刀刃与木片相撞的脆响让人心惊肉跳。
表演结束后,艺人捧着铜锣向观众讨要赏钱。人群中有人随手扔下铜板,有人摇头离去。嬴政摸了摸腰间的钱袋,正要掏出铜板,却见一位拄着枣木拐杖的老者颤巍巍地从补丁摞补丁的衣襟里摸出几枚铜钱。老人骨节粗大的手布满裂口,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
“老伯,您自己都这么贫苦了,为何还要给他们钱呢?”小嬴政忍不住问道。
老者浑浊的眼睛里泛起笑意,布满皱纹的脸庞如老树年轮:“小公子,这些艺人们走南闯北不容易。一把石锁、几柄飞刀,都是拿命换来的本事。老汉虽然穷,但这几枚铜钱,就当是买个开心。做人呐,不能只想着自己,看到别人难处,总要帮衬帮衬。”
赵姬从袖中取出一块碎银放入铜锣,对小嬴政说:“政儿,听到了吗?这就是善良和慷慨。财富不在于多少,而在于我们如何去使用它,如何去温暖他人。就像天上的月亮,自己不发光,却能照亮夜路人。”
小嬴政郑重地将铜板放进铜锣,仰头道:“阿母,我以后也要做个像月亮一样的人,照亮别人!”
离开杂耍摊,他们路过一家门庭若市的绸缎庄。
赵姬被橱窗里一匹蜀锦吸引,那锦缎上的并蒂莲栩栩如生,金线绣的花蕊在阳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芒。
她带着小翠进去挑选,叮嘱小嬴政在门口等候。百无聊赖的小嬴政蹲在台阶上,看着往来行人,突然被不远处的争吵声吸引。
“你这布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分明是次品!”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涨红着脸,手中布料被扯开的线头凌乱不堪。
肥胖的商贩叉着腰,三角眼一瞪:“少血口喷人!我这可是江南运来的好货,你个穷酸书生不识货罢了!”
嬴政快步走过去,奶声奶气道:“你们为何争吵?说来听听。”
书生见是个孩童,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公子有所不知,我明日要参加书院集会,想买匹布做件新衣裳。谁知这布表面看着光鲜,内里却是粗劣麻布拼接。”
嬴政转脸看向商贩,眼神透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阿母说,做生意要讲诚信。你这样欺骗顾客,以后谁还会来买你的东西?”
商贩嗤笑一声,唾沫星子乱飞:“小娃娃懂什么!不这样做,我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
这时,赵姬已选好绸缎出来。她展开手中布料,对比书生的残布,淡笑道:“这位大哥,经商之道,贵在诚信。你看这经纬线粗细不均,边缘还有染色痕迹,分明是以次充好。若执意如此,怕是难以在这镇上立足。”她从袖中取出一块刻着秦篆的玉牌,“我乃秦国商人,若此事传扬出去,你这生意……”
商贩脸色骤变,忙不迭地道歉,不仅给书生换了好布,还额外送了两尺绸带。书生感激不已,非要留下姓名地址报答,赵姬婉拒道:“公子饱读诗书,日后若能造福百姓,便是最好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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