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畅拔刀细看,刀刃映出"云州会盟"四字,刀柄暗格掉出半片带血的汉甲——甲缘"晋"字缺了半边,正是三年前木瓜涧之战遗物。
"你要把这送到李克用手中?"
"是让天下人看见,这位新可汗的宝座,是用中原百姓的尸骨垒成的!"
雾霭深处传来狼嗥,顾远将染血的绷带抛入山涧:"带剩下的毒蛇七子去镇州,找刘守光的粮草官。"血红布条在激流中舒展如旗,"三个月后会有批'赈灾粮'过境,其中三车装的是..."
"炭山尸骸?"黄逍遥道。
"是耶律洪私通朱温的信物。"顾远的身影渐隐雾中,"等范文查到潞州地宫下的万人坑,自会替我们补全最后一块拼图。"
晨雾吞没话音时,王畅发现古树刀痕处渗出黑血,渐渐凝成"丙戌七月"的契丹密文——正是历史上朱温被弑之日....
(三百里外,范文正将星砂撒向潞州沙盘。砂粒凝成北斗时,"晋"字方位突然渗出血迹,逐渐漫向契丹狼旗....)
三日前:顾远独自策马行至天狼山脚下的一处荒废驿站。夜色深沉,他刚下马,一只灰羽信鸽便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头。顾远从信鸽腿上的铜管中取出一卷羊皮纸,借着月光展开。
密信内容简短却字字如刀:
"耶律阿保机已平定乙室、品部叛乱,耶律洪病重垂危,拜火教内部分裂,张三金败逃漠北。古力森连长老重伤遁走,生死未卜。速来天狼山北小村商议。"
顾远指尖摩挲着信纸边缘的暗纹——那是契丹迭剌部的狼头图腾,信纸背面还隐约可见几滴干涸的血迹。他眉头微皱,将密信凑近鼻尖轻嗅,血腥气中混着一丝熟悉的药草味——是他表弟金牧惯用的漠北狼毒草。
顾远翻身上马,朝着天狼山以北的小村庄疾驰而去。夜风掠过他的斗篷,卷起几片枯叶,叶片上沾着的星砂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芒。他心中暗忖:耶律阿保机的崛起比他预想的还要快,拜火教的分裂更是出乎意料。叔公古力森连的败逃,或许是个机会——一个彻底摆脱拜火教束缚的机会。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顾远的目光扫过路旁的枯树,树皮上刻着三道深浅不一的刀痕——那是他与金牧约定的暗号,表示前方安全。
小村庄隐没在天狼山北麓的密林中,几间破旧的木屋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顾远勒马停在一间挂着狼头骨的门前,指尖轻叩门板三下,两长一短。
门内传来低沉的回应:"潢水东流几时回?"
顾远低声答道:"待到狼王饮血时。"
门吱呀一声打开,金牧的身影隐在阴影中,左臂的狼图腾刺青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他侧身让顾远进屋,低声道:"兄长,情况比密信上写的还要复杂。"
屋内烛火摇曳,金牧展开一幅潞州地脉图:"耶律阿保机已控制潢水两岸,耶律洪的势力土崩瓦解。拜火教内部分裂,张三金带着残部逃往漠北,但他在潞州布下的'九宫锁龙阵'还在运转。"
顾远指尖划过地图上的潞州方位:"我叔公呢?"
"古力森连长老重伤遁走,临行前留下半块虎符。"金牧从怀中掏出一枚染血的青铜符
"兄长若想成事,需借阿保机之手。"
顾远接过虎符,符面刻着的狼头图腾缺了一只眼:"看来,是时候让阿保机知道炭山尸坑的真相了。"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箭矢破空的尖啸。顾远猛然推开金牧,一支淬毒的箭矢擦着他的肩膀钉入墙壁。
"有埋伏!"顾远低喝一声,袖中滑出三枚银针,甩手掷向窗外。惨叫声响起,但更多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逼近。
金牧拔出弯刀,刀光映出他凝重的神色:"是耶律辖底的人,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顾远冷笑:"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见面。"他猛然掀翻木桌,桌板挡住几支射来的箭矢,"从后门走,我来断后!"
金牧犹豫片刻,咬牙道:"兄长保重!"他翻身跃出后窗,消失在夜色中。顾远则从袖中抖出一把砂粒,撒向追兵。砂粒在空中爆燃,化作漫天火星,暂时阻挡了敌人的视线。
金牧从后门逃跑时,顾远身形犹如鬼魅闪到他身边,"告诉萧隼,三日后在镇州老地方见!"顾远的声音低沉但却如穿透夜色,传入金牧耳中。
顾远借着火星的掩护,迅速翻身上马,朝着密林深处疾驰而去。身后传来追兵的怒吼和箭矢破空声,但他已无暇顾及。他的脑海中飞速盘算着:耶律辖底的袭击来得太快,显然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看来,是时候清理一下内鬼了。"顾远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与此同时,百里外,范文正用星砂推演炭山方位。砂粒凝成"云州"二字时,突然爬出血线,如毒蛇般缠住代表阿保机的狼头图腾...)
三日后:天狼山以北三十里外镇州小村:废弃的鹰嘴驿内蛛网密结。顾远摩挲着窗棂上三道深浅不一的刀痕——那是三日前他与耶律辖底死士交手的印记。月光透过破瓦漏在他玄色狼裘上,将衣襟暗绣的北斗七星映得忽明忽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