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迦大惊道:"你是说他现在怀疑我们是……"
王畅道:"那倒也不一定,就我看来,目前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做好分内事,再从长计议……"
史迦摇头道:"万一真的到我们不逼他他不就范的那一步,还请王大哥助我……"
王畅道:"那一定,我先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二人分别,梆子声碾过盐仓飞檐,王畅在军械库擦拭寒铁剑。黄逍遥醉醺醺撞进来,手间短刃还沾着脑浆:"王哥你真信顾哥糊涂了?他今日让我扮流民去石洲城旁,真的揪出来了三个黑蛇卫..."
"噤声!"王畅甩出铁蒺藜,暗处传来尸体倒地的闷响。
"我就说,所以他让我们七人来石洲果真是试探……"
黄逍遥的酒坛摔得粉碎:"那史教主今日在地宫..."
"她越疯,暗处的蛇越敢露头。"王畅暗暗说道。
次日,史迦的银靴踏碎晨露,正撞见老三李襄在盐仓前训话。八百盐工分作八卦阵型,每人腰间别着五毒教的验盐牌。
"巳时三刻前卸完幽州货船。"李襄的判官笔点着潮汐图,"误了时辰的,自去寒铁矿洞领三日苦役。"盐工们肩头的蛊虫躁动,在皮肤上爬出酉时涨潮的轨迹。
乔清洛捧着琉璃算盘从回廊转出,孕肚将束腰襦裙撑出圆润弧度:"李大哥好大的威风。"她指尖拨动玉珠,算盘突然迸射三十六枚银针,钉在八个方位的验盐石上,"昨夜子时的潮位比预估高了三寸,该罚的是观星台的人。"
顾远的声音从了望塔飘下:"在下已让黄逍遥去修观星仪的齿轮。"他如鹞子翻身落地,近八尺的身量挡住朝阳,将乔清洛整个笼在阴影里,"洛儿莫恼,为夫替你罚他们雕三百斤盐花赔罪。"
未时的日头毒辣,老五左耀却在西市笑得春风满面。他摇着鎏金算盘走进绸缎庄,身后跟着十二个捧账册的童女。
"曹掌柜这匹蜀锦..."左耀的指甲划过布料,突然掀翻整匹绸缎。染着蛊毒的银针从夹层暴雨般射出,却在触及他护身软甲时化为齑粉,"掺了三成辽东麻,当五毒教的'辨真蛊'是摆设?"
乔清洛的软轿恰在此刻停在门前。她扶着孕肚缓缓起身,金线绣鞋踩过满地银针:"按新立的商规,伪劣者罚没十倍定金。"玲珑身段俯身拾起半截针尖,"不过这淬毒手法...倒像是史姐姐三年前清理门户时用的。"
史迦从二楼雅间甩下银鞭,卷住欲逃的掌柜:"五毒教叛徒混进商队,是奴家失职了。"鞭梢毒刺扎进那人后颈时,溅出的血竟是幽州军械库特供的朱砂色。
戌时的更鼓惊飞寒鸦,北斗阁顶层却亮如白昼。顾远执黑子落在羊皮地图上,棋子压住的正是潞州粮仓位置:"王畅明日带寒铁去沧州,换回的粮草走燕子矶水路。"
史迦捏碎白子:"你明知潞州军情告急!"瓷粉从指缝簌簌而落,"三日前游骑已到饮马河,你..."
"正因如此。"顾远又落一子堵住她话头,"石洲的盐铁便是锁住咽喉的链。"他忽然咳嗽,掌心血丝渗进棋盘纹路,"我在武当山中的是寒冰掌,蓝誉道长说需以石洲地脉热气疗伤。"
乔清洛端药进来时,正听见棋子碎裂声。她将药重重搁在案上:"史姐姐说的在理,石洲终究是后方..."孕肚顶到棋盘边缘,黑子哗啦啦滚落满地。
顾远伸手托住她腰肢,内力化作暖流:"洛儿可知,半月前幽州运来的军械..."他蘸着药汁在案上画符,朱砂渐渐显形——竟是北斗七子老二的笔迹,"有三成被换了脆铁。"
史迦拧动机关。墙壁翻转露出满室情报,五毒教的传信蛊在琉璃罐中躁动不安。她抓起某只碧眼蟾蜍,蟾衣上密布的小字让她瞳孔骤缩。
"原来如此..."史迦的银护甲刮过石壁。"三个月前潞州粮草被袭,运粮路线是黄逍遥定的;幽州军械被换,押运的是李襄旧部..."
"苦肉计?"史迦甩出染血的情报,"你觉得北斗七子有内鬼!武当山遇袭是假,借机试探是真!"
顾远披衣起身,身影投下压迫的阴影:"养伤是真,查内鬼也是真!史姑娘看这盘棋..."他指向窗外校场,北斗七子正在操练新阵,"我要的是经得起背叛的人。"
史迦刚想继续问,却只看到了顾远抱起乔清洛离去的背影,她怎么叫都叫不住,只得跟上,却不知何时被人偷袭打晕……
史迦醒来后已不是何时,她用尽一切速度直奔顾远住处,烛火爆出灯花,史迦捏碎第七只传信蛊。她闯进寝殿时,顾远正把玩着乔清洛的翡翠肚兜,孕肚上敷着的药膏泛着诡异蓝光。
"北斗七子老三刚用你给的弩机夺回两座粮仓!"她将战报拍在鸳鸯枕上,"你却在这里…"
"不然呢?"顾远突然将乔清洛抱坐膝头,孕肚顶翻了药盏,"史姑娘想要本座御驾亲征?"他指尖划过乔清洛浮肿的小腿,"没见洛儿离不得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