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传来马蹄声,又一次被传唤的张红持剑闯入祭坛时,正撞见父亲将她的密信投入火盆。火焰腾起青烟的刹那,她袖中《雪狼图》隐隐发烫。
"阿父这是何意?"张红剑尖还在滴血,她刚屠尽一队叛军——那些尸首怀里全部搜出假的左帐令牌。
张三金法杖指向她腰间银铃:"赫连家的北斗铃,响了多少年了?"他扯开她袖口,露出手腕内侧的淡红胎记——与赫连玉锁骨下的印记分毫不差。
暴雨冲刷着祭坛血迹,张红踉跄后退。她终于看清火盆中未燃尽的密信,那是张雍笔迹:"阿姐,既然已知身世,要复仇还是继续效忠....."
阴风穿堂而过,张红张雍二人后背发凉,面面相觑的二人只见张三金独坐星盘前,二十八宿铜钉上缠着子女的胎发,天枢位摆着顾远昨夜呕出的毒血。他割破手腕,将血滴入浑天仪。
血珠顺着黄道线滚落,在"危"宿位置凝成火凤形状。这是三十年前赫连公主临盆时的异象,彼时他亲手将产婆灭口,只因这星象主"骨肉相残"。
张红急切的想解释,但刚出口的话被闯进来的人直直打断。"报——!"密探浑身是血跌进来,"我们在云州西郊的祭坛......被一个厉害的紧的汉人带队袭击了!幸存教众说,那汉人使的是落英剑法!"
张三金捏碎手中桃符,符上正写着张红的生辰。此刻的张三金几无理智,西郊祭坛若无图纸,强攻也至少需要数千人大队伍,汉人带的队,也就是小队,怎么可能!一定是张红主谋的!——可他不知,黄逍遥带的队伍打前锋正是顾远故意让他觉得是汉人小队,实则破祭坛的是耶律阿保机的重军,这个活口也是上来逍遥打晕后特意留的……
张三金猛然又想起昨日丹房中张红的毒针,针尖淬的却是张雍独门炼制的鹤顶红。地面血阵沸腾,脑海中映出顾远在医帐刻星的画面——那少年指尖沾的朱砂,分明产自张红管辖的赤水矿!
"阿父,女儿和弟弟被顾远算计了!您千万要查清……"
张三金并未回应,只见他独坐星盘前。二十八宿铜钉上缠着的发丝已焚毁大半,独剩张红与张雍的胎发烧成灰白。蘸着丹砂在地面画出血色北斗,天枢位赫然钉着顾远的生辰八字。
"传令。"他嘶哑的嗓音惊起寒鸦,"左帐帐主副帐主张红张雍私通汉军,押入黑水死牢!其余左帐头目,全部抓起来,一个个审!"
可怜的张红张雍跪着泪流满面,口中大喊冤枉不绝,可张三金早已听不进去,派人直直将二人押了下去……
七十里外浑河渡口,顾远与金牧正在岸边焚烧最后一批伪证,灰烬飘向云州城头新升的玄狼旗,二人阴笑着交谈:做戏要做足,事情败露,作为左帐"叛徒"一定要赶紧焚烧"罪证"吧……
当张红在死牢摸到墙面的北斗刻痕时,她想起昨夜暴雨中的银铃异响——那节奏暗合顾远帐中的鹧鸪哨,声声催命。
五更梆响,张三金出现在地牢最深处。水牢中,张红那瘦弱的身躯已被吊了一天一夜。
"落英派那个新的余孽,黄逍遥是你什么人?"他掐住少女下巴,暴怒的问道。
泪流满面的张红已有点神志不清,她只是一遍遍重复:"阿父,女儿冤枉,女儿冤枉....."
"你最好是真冤枉,否则,别怪为父无情……"
午时三刻,拜火教十二祭司"暴毙"。顾远命王畅将他们的尸体在云州城头排成北斗状——好似告诉张三金,这正是当年为子女批命的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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