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港市立冬后的首场寒潮裹着冻雨侵袭城市，凌晨五点的镜渊潭公园，晨跑者在长椅上发现了第四位受害者。中年女性蜷缩成胎儿状，右手紧攥着半片蓝蝶翅膀，后颈皮肤下隐约可见褪色的蝶形纹身——与三年前镜渊归来的新生们最初的记忆锚点如出一辙，但纹路边缘多了三道斜杠，像是被刻意篡改过的标记。
“死亡时间在午夜十一点至凌晨一点，”江夏的解剖刀划开死者眼睑，角膜表面凝结着极细的冰晶，“不是自然低温所致，是某种化学药剂引发的神经冻结。”她用放大镜观察蓝蝶翅膀，发现翅脉间用纳米墨水写着“BX-14-09”——镜渊石室里张志强的石棺编号，而死者的身份登记显示，她从未接触过任何与镜渊相关的项目。
陆沉的警徽扫过死者口袋里的诊疗卡，“镜湖记忆诊所”的logo在紫外线灯下显形，地址位于云港市老城区的独栋洋楼。诊所前台的登记本显示，死者近三个月每周三都会预约“记忆净化”疗程，主治医师栏签着“程立”，这个名字在青铜计划的外围名单里，对应2009年负责记忆筛查的心理医生。
“程立在2012年就因非法记忆干预被吊销执照，”陆沉翻动着泛黄的处罚决定书，“但诊所监控显示，他最近频繁出入，每次都携带黑色公文包，包上的蝶形锁扣与星轨科技的旧款实验设备完全一致。”更诡异的是，前三起同类案件的受害者，都曾是程立的病人，且死亡时手中都握着蓝蝶翅膀或碎片。
镜湖诊所的诊疗室充满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暗格中藏着十二本病例档案，每一页都用红笔标注着患者的“记忆污点”：失败的婚姻、破碎的亲情、无法释怀的愧疚。江夏在档案夹里发现张合影，程立与周明宇站在星轨科技的实验室，背景墙上挂着“记忆重构，重塑人生”的标语，拍摄时间是2025年5月——周明宇“死亡”前三个月。
“他在重启周明宇的记忆净化实验，”江夏的解剖刀划过档案里的治疗方案，“通过诱导患者回忆痛苦，再用化学药剂冻结相关记忆神经，制造‘记忆断层’。”她突然注意到诊疗床的金属框架上，刻着与死者后颈相同的篡改蝶形标记，每个斜杠都对应着青铜计划的某次失败实验。
第四起案件的关键线索来自死者的手机备忘录，凌晨零点十七分的记录只有一句话：“程医生说，烧了那本日记，妈妈就会回来。”陆沉追踪到死者郊区的住所，在壁炉灰烬中找到未燃尽的日记残页，字里行间都是对母亲的愧疚——她在十年前因琐事与母亲争吵，导致母亲心脏病发去世，而这正是程立所谓的“记忆污点”。
“程立在利用患者的愧疚感，”陈小雨的数据分析显示，四名受害者的脑内海马体都有相同的神经损伤，“他用镜渊潭水提炼的γ-记忆粒子作为催化剂，让化学药剂更精准地冻结痛苦记忆，而蓝蝶翅膀，是引导患者进入记忆回溯的媒介。”张志强在诊所地下室发现了冷冻柜，里面整齐摆放着37个金属盒，每个盒子里都装着患者的海马体组织切片。
第五起案件发生在程立的住所，老人倒在书桌前，手中握着注射器，针头还插在后颈的蝶形标记处。书桌上摊开的笔记本写着：“第37次实验失败，γ-粒子反噬严重，那些被冻结的记忆，正在啃噬我的大脑。”陆沉在抽屉里找到一份泛黄的委托书，委托人是程立的女儿，2009年青铜计划的首批实验体，因记忆清除手术失败而精神失常。
“他在给自己注射记忆冻结剂，”江夏的解剖刀划过程立的海马体，发现组织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试图忘记自己参与过的记忆清除手术，但失败的实验体女儿，成了他永远无法冻结的愧疚。”她突然想起死者备忘录里的“烧日记”，程立让患者摧毁真实记忆的同时，自己却在不断回溯痛苦，陷入双重折磨。
关键证据来自程立诊所的监控录像，案发当晚，一个戴围巾的女人曾进入诊疗室，她的步态与程立的女儿完全一致，而程立的女儿早在五年前就已住院。江夏的发夹在女人遗留的围巾上检测到镜渊潭水的微量元素，围巾内侧绣着的蝶形图案，正是程立女儿小时候最喜欢的样式。
“她不是真的女儿，”陆沉调出医院记录，“程立的女儿从未离开过病房，这个女人是冒牌货，目的是诱导程立加大药剂用量，导致其神经崩溃。”追凶在镜渊潭的青铜阶梯展开，女人转身时，围巾滑落，露出后颈与程立相同的篡改蝶形标记，而她的面容，竟与程立女儿的病历照片一模一样。
“程医生，你还记得2009年那个雨夜吗？”女人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温柔，“你按住我的肩膀，看着护士给我注射记忆清除剂，说‘睡一觉，就不会再痛苦了’。”她掏出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泛着与死者角膜相同的冰晶，“现在，我要让你尝尝，记忆被一点点冻住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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