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涛的身影在血雾与夜风中快速疾驰,原本僵硬的动作渐渐变得越来越流畅,像是被某种力量推动,步伐越来越稳健。
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里。
而在大鸣湖的上空,一层灰黑色的云层如同压下的天幕,遮蔽了星月。
云层中悬立着一个孤寂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袭黑金龙袍,身形笔直如松,白发如雪,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无形的皇威。
他的双眼低垂,俯视着湖面上的血战痕迹,那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是在看一局已经落幕的棋局。
湖边那几名灵境供奉的尸体并未引起他任何的情绪波动,他就像在看几个棋子被清除出局,丝毫不为所动。
他身旁站着一位白衣中年人,眉眼间透出一股冷静的气息,正是国师。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孟涛远去的方向,目光中隐隐透出一丝警觉:“陛下,那人身上的第三只眼睛……有问题。”
国师的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他凝视着孟涛远去的身影,语气凝重:“此人身上显然兼修两种大道,我能感知到其中一种是血道,但另一种……我无法看清。”
他顿了顿,回过头看向黑龙袍老者,“陛下,为何不让我出手?那小子身上的异数已经成形,再留他下去……恐怕会引发更大的变故。今日这些供奉的死,对飞升大阵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黑龙袍老者,也就是先皇,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目光如刀锋般锐利,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精光:
“国师,你太着急了。”
他背负双手,目光缓缓转向湖面,那片血色的湖水渐渐退去,剩下的只是些许细碎的血花,风轻轻拂过,湖面恢复了平静。
“那个男人的价值,根本不在现在,而是在飞升大阵开启的那一刻。他的血道,是天然的养料,待到飞升之日,我们才能从他身上收获到真正的果实,那时的价值可远远超出这些供奉。”
他轻轻侧头,看了一眼国师,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与讥讽:“你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在修道上怎能走得更远?”
国师微微一愣,面色不变,垂下眼眸,沉默不语。
黑ji轻轻笑了笑,“那只眼睛,我们迟早会拿到。晚一点倒好,正好可以看看它能展现出什么样的潜力。”
说完,他袖袍一拂,脚下的黑云犹如潮水般涌散,伴随着一阵风,二人迅速消失在即将沉寂的夜色中。只留下湖面轻轻泛起涟漪,再无声息。
与此同时,皇宫的昭阳殿内,
严瑾正平静地将他与皇帝之间的交谈一一娓娓道来。
陈诺静静地听着,原本平静的面容渐渐变得凝重。
她的心中,之前隐约还抱有对父皇的最后一丝侥幸,毕竟那是她从小到大的父亲,曾经无数次的宠爱和包容,让她无法完全割舍这份情感。
然而,当严瑾说完经历的一切之后,她的脸色逐渐变了。那一刻,她心也沉到了谷底。
“是父皇对你种下了那奴印,对吧?”她低声问道,目光沉静,却无法掩盖眼中的痛楚。
严瑾沉默了,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沉默成为唯一的回答。
陈诺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想将胸中积压的郁结吞下。她的心脏猛然收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
她想起了在天牢中,宇轩公公冷漠无情地出手的场景,那个毫不犹豫的表情,绝对是有自己父皇授意的。
“我一直以为……哪怕父皇有再大的野心,对旁人有再狠的手段,他对我还会有一丝亲情……”她低声喃喃,眼中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可现在……为了飞升,什么都可以舍弃吗?”
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那一瞬间,严瑾的心头紧绷,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
“飞升……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她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却显得无比凄然。
严瑾坐在陈诺身旁,眼神微垂,仿佛陷入了沉思。
看着她那紧锁的眉头,他却不知从何安慰起。毕竟,那是她的父亲,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化作今天这样心中的痛,谁能轻易说出口呢?
但他不想让陈诺一直被这些消极的情绪吞噬。
于是他轻轻开口想要岔开话题。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试探:“你记得你在沉睡的时候,究竟见过什么人吗?”
陈诺的目光瞬间从地面上移开,眉头微微皱起,显然这问题让她感到困惑。她抬眸看向严瑾,声音中带着疑惑:“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严瑾沉默了一瞬,眼神闪烁,他缓缓开口:
“你精神世界中的那个梦……你记得吗?像是被人刻意植入的梦道手段。更像是一个预知梦,特意留给我的。你有没有什么线索,关于给你施加梦境的那个人?”
陈诺的眉头蹙得更深,仿佛在拼命回想什么。片刻后,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我没印象。”
严瑾轻轻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能用这种手段的人,不可能让陈诺察觉到他们的身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