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修通道的钢梯在脚下震颤,陈曦的机械义眼将热成像画面投射在视网膜上——通道尽头的拐角处,三团橙红色热源正以不规则轨迹移动,骨刃刮擦金属的锐响像锯齿锯着神经。她摸出父亲塞给她的军用匕首,靴底碾碎几片脱落的病毒菌丝,菌丝遇热蜷成焦黑的小球。
“曦曦,听着。”父亲的声音突然从义眼的内置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第七次循环的关键不在抗体,在母株的记忆盲区。”
陈曦猛地顿住脚步。这不是父亲死前说的话,更像是……来自过去的讯息?义眼突然弹出全息投影,画面里是第六次循环的父亲,正对着镜头调试设备,后颈的重生印记泛着淡金:“母株会复制宿主最深的执念,老人的执念是孙子,乘务员是樱花,而它对你的执念……”投影突然中断,被刺眼的红光覆盖——“检测到母株变异体,距离3米”。
拐角处的阴影里,乘务员变异的鞭状手臂突然穿出,带着倒刺的尖端擦着陈曦耳畔钉进钢梯,溅起的火花照亮她瞳孔里的冷光。她侧身翻滚的瞬间,匕首精准刺入对方关节处的菌丝节点——那是第六次循环里,父亲用命换来的弱点。
“林姐?”陈曦看着女人脖颈处樱花状的菌丝突然黯淡,对方浑浊的眼球里竟闪过一丝清明,鞭臂下意识收回,露出身后通道里的景象:密密麻麻的感染者被菌丝串联在天花板上,像倒挂的蜂巢,而蜂巢中央,那颗搏动的肉色母株上,正浮现出母亲林悦的脸。
“母株在模拟亲人样貌诱捕宿主。”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濒死的嘶哑,“它怕高温,更怕……”
话没说完就被母株的嘶吼打断。陈曦突然想起父亲留在公文包里的加密文件,其中一页画着富士山研究所的樱花标本——标本底座的金属铭牌,材质与她义眼的能量核心完全一致。她反手将匕首插进通道壁的裂缝,借力荡向母株所在的车厢,靴底的防滑纹在滚烫的金属地板上擦出白烟。
母株似乎感应到什么,搏动的频率骤然加快,天花板上的感染者同时睁开眼,灰白色的瞳孔里映出陈曦的脸。她突然扯下义眼的能量导管,导管末端的电弧噼啪作响,接触到空气里的病毒孢子时,竟燃起幽蓝的火焰。
“原来如此。”陈曦笑了,父亲留在通讯器里的最后一句话此刻清晰浮现,“它怕的是承载记忆的能量体。”
电弧扫过之处,菌丝瞬间烧成灰烬。母株发出刺耳的尖啸,林悦的面容在肉色组织上扭曲变形,露出老人的脸、乘务员的脸,最后定格成陈曦自己的模样。陈曦掷出燃烧的能量导管,在母株炸开的绿雾中跃出车窗,落在并行的货运列车顶。
身后的KTX401次列车正在解体,母株的残骸在铁轨上燃烧,像极了父亲描述过的、富士山脚下每年春天的樱花祭篝火。陈曦摸出父亲藏在她靴筒里的坐标芯片,芯片插入义眼的瞬间,玉溪山穹顶的三维地图在眼前展开——地下三层的樱花标本室旁,有个从未在任和循环里出现过的隐藏通道。
“第八次循环,该换我来等你了,爸。”她调整呼吸,机械义眼的警报声渐渐平息,只剩下远处玉溪山穹顶反射的晨光,在瞳孔里碎成千万点星火。列车驶向隧道的轰鸣中,她仿佛听见第八次循环的风里,带着樱花绽放的轻响。
货运列车的铁皮在身下震动,陈曦将坐标芯片嵌入掌心的战术终端。屏幕亮起的瞬间,玉溪山穹顶的防御系统蓝图如蛛网般铺开,地下三层的隐藏通道被标上醒目的红圈——通道尽头的标注是“富士山研究所分支数据库”,旁边用父亲的笔迹画着朵简笔樱花。
“滋滋——”终端突然跳出段加密视频,母亲林悦的脸在雪花点中若隐若现。她穿着白色防护服,身后的培养皿里漂浮着半透明的母株样本:“曦曦,母株的原始基因链藏在樱花标本的花蕊里,密码是你第一次换牙的日子。记住,别信循环里的‘我’,它会模仿我的声音……”
视频戛然而止时,陈曦的义眼突然发出刺耳鸣叫。视网膜上,KTX401次列车的残骸处亮起成片的红色热源,像被打翻的岩浆正在蔓延。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身份环不知何时从蓝色变成了淡紫——这是“潜在感染者”的颜色,病毒正在顺着刚才的擦伤侵入神经。
“爸的抗体。”她猛地摸向口袋,那半管父亲塞给她的液体正微微发烫。第七次循环里,她以为这是失败的抗体,此刻却在义眼的扫描下显出异常:液体里漂浮的不是灭活病毒,而是无数微型纳米机器人,正以樱花的形态排列成链。
货运列车即将驶入玉溪山隧道时,陈曦突然翻身跳下车。隧道入口的防御岗哨里,两个穿制服的守卫正举着枪对准她,他们脖颈处都有淡青色的纹路——和KTX401上那个老人初期的症状一模一样。
“是林研究员的女儿!”其中一个守卫突然喊,枪口微微下垂,“她的义眼是黎明重工特制的,权限等级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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