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没动,义眼已经扫过他们腰间的身份环——红色,待清除者。但他们眼中没有异化的疯狂,反而藏着恐惧。“母株给你们的指令是拦截所有携带抗体的人,对吗?”她缓缓举起那半管液体,纳米机器人在阳光下折射出粉色的光,“可你们的女儿在穹顶的育苗区,上周还画了幅樱花图给你们。”
两个守卫的枪“当啷”落地。其中一人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母株模仿的机械音冰冷刺骨:“清除感染者,重复,清除——”话音未落就被他狠狠砸碎。
“跟我来。”陈曦转身冲进隧道侧门,这里的密码锁正显示父亲的指纹权限,“第七次循环的漏洞,就是你们还没被完全吞噬的记忆。”
地下三层的樱花标本室比想象中狭小。玻璃展柜里,几十株干枯的樱花标本静静陈列,最中央那株的花蕊里,嵌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陈曦刚伸出手,展柜突然弹出金属栅栏,将她困在中央——栅栏上的菌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抓住你了,小姑娘。”老人变异的声线从通风管传来,带着黏腻的回响,“你父亲没能完成的事,就让你……”
“他完成了。”陈曦突然笑了,将那半管液体狠狠砸在展柜玻璃上。纳米机器人接触空气的瞬间,化作漫天粉色光点,落在每一株樱花标本上。最中央的标本突然发出强光,母株的嘶吼从整个穹顶传来,像是有无数记忆被强行剥离。
老人形态的母株撞破墙壁冲进来,骨刃却在距离陈曦三米处停住。光点在它身上凝聚成个小男孩的虚影,正怯生生地喊“爷爷”。母株的动作瞬间僵硬,青黑色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老人原本布满皱纹的脸。
“结束了。”陈曦按下终端的红色按钮,所有樱花标本同时炸开,释放出的纳米机器人如潮水般涌向穹顶各处。义眼的警报声彻底消失,视网膜上跳出新的提示:“循环终结,世界线修正中”。
老人看着自己恢复原状的手,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片干枯的樱花。“我孙子……在育苗区……”他抓住陈曦的手腕,指腹冰凉,“帮我告诉她,爷爷没骗她,樱花真的会开……”
陈曦点头时,标本室的门被推开。父亲站在晨光里,腰间的伤口已经愈合,重生印记彻底消失。他身后跟着母亲,手里捧着株刚抽出嫩芽的樱花苗。
“第八次循环,我们赢了。”父亲张开双臂,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轻松。
陈曦扑进他怀里的瞬间,义眼的最后一次扫描弹出:“Z-13病毒活性0%,检测到新生生命体征——樱花,存活率100%”。
穹顶外,久未放晴的天空突然裂开道光,落在育苗区的土壤里。那株樱花苗的第一片嫩叶,正顶着露珠,怯生生地探向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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