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免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
黑发男人似乎早有所料,拿来一杯温水并插上吸管递到他旁边。
杯中的水流沿着杯沿滚落进他干裂的唇缝,王免艰难吞咽着,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
"慢点喝。"黑发男人放下水杯,向王免解释,
"你肋骨断了三根,左肺叶被划伤。要不是织娘给你做了应急修补,现在你已经去见阎王了。"
“谢谢。”王免向黑发男人道了声谢,声音有些沙哑。随后他把目光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眼前这个男人的年龄起码是自己叔叔辈的人,上身穿了件黑色的无袖高领上衫,下半身套了件条纹短裤,脚上还穿了双破破烂烂的人字拖。
虽然审美出奇的差,但自己似乎是他救的,也没有明显的恶意和攻击倾向,应该可以信任。王免心想。
“嘿,是不是觉得我特帅?”黑发男人歪嘴一笑,极其油腻地来了个wink。
王免:……
此时房间里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不应该先告诉我你是谁吗?”
王免艰难坐起身,抬手用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缓解脑袋的胀痛感。
“我叫苍戾。很高兴认识你。”
黑发男人收起浪子做派,十分正经地向王免伸出手。
王免还没来得及伸手,苍戾直接抓过他的手,摇了两下。
苍戾话音未落,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人起来了?下来吃饭。”
推门的人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说完瞥了一眼王免和苍戾,转身就走。
王免没说话,趁着苍戾转头时把手抽了出来。
“那他呢?”王免问。
“哦,刚才那个,叫他蓝环就行,”苍戾突然压低声音,
“你别看他一天总板着个脸,实际上就是个闷骚。哎,我告诉你——”
王免深吸一口气,婉拒了苍戾蛐蛐别人的邀请:
“……我叫王免。还有,介绍名字就可以了,我对打听别人的隐私没兴趣。谢谢。”
苍戾的性格在王免看来是那种典型的自来熟。
在这种人对别人打开话匣子且话题即将刹不住车时,一些略微强硬的拒绝可以把自己从他们的语言漩涡中拉出来,使话题回到正轨。
听起来可能有点冒犯,但一般自来熟的人不会在乎这一点。
“那个村子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对于那个村子,王免现在真的有很多话想要问。
“那个地方以前确实是个村子,但有一年遭了灾,所有人都被埋在下面了,执念太深就成了地缚灵。”
“你看见的那些人啊鸡啊之类的活物,都是老柳用自己的禁墟将灵魂圈在了他们死亡前一周的时间循环里。”
苍戾看着认真听他讲话的王免,顿了顿,
“老柳就是把你带回村子里的那个。”
“那他怎么样了?”
“受了点伤,估计得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你现在也见不着。”
苍戾一脸的无所谓。
按现在的情况来讲,苍戾也没说错。
老柳被蜘蛛迫害地死了一次,等长出新的身体确实还需要一些时间。
原来那个老人也和他们认识啊,那自己也不用担心了。王免听到苍戾的回答放下心来。
“禁墟?那是什么?”从苍戾的话中,王免听到了一个新名词。
虽然柯洛诺斯给了王免一部分时间法则的权柄,但王免对这类与常识相悖的力量体系概念完全不了解。
他现在只知道,这世上有神,神有神力,而自己,是一位神明的代理人,还要帮他找东西。
禁墟,应该就是这种超能力的另一种说法吧。
就在莫戾将要准备回答时,蓝环冷着脸再次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黑色围裙,围裙上沾着一些可疑的黏液,手里的铁铲还在往下滴落着酱汁,蓝环现在的脸色黑的和酱汁不相上下。
“嘿嘿,马上马上。”
苍戾起身,脸上堆着有些讨好的笑,把蓝环推了出去。
他站在门口转头看向王免:
“现在还不是科普的时候。你先起床,咱们在饭桌上慢慢聊,顺便带你认人。”
等王免洗漱完毕,苍戾拉着王免迫不及待地下楼走进靠左房间的方桌旁,两人落座后,蓝环也将饭菜陆续端上了桌。
苍戾端起碗就开始往嘴里扒饭,丝毫不顾现在是个什么形象,蓝环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王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在王免的碗中。
“吃吧,你的骨头断了,得补一补。”
王免看了看碗里的排骨,又看了看眼眶乌青、神情有些阴郁的蓝环,用筷子夹起排骨尝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
楼梯处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王免抬头望去,一个身着青灰色旗袍的女人正缓步而下,她裸露在外的皮肤覆盖着黑色的蛛网纹路。
“织娘来啦!”
苍戾叼着筷子,拍了拍王免的肩膀,含混不清地喊,
“看,老柳捡回来的小可怜。活蹦乱跳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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