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时分,京城的运河宛如一条灵动的绸带,蜿蜒穿过这座繁华的城市。柳絮如同轻盈的雪花,悠悠扬扬地飘浮在运河水面上,给缓缓前行的船队蒙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薄纱。那些 departing 船队的倒影,在柳絮的轻抚下,恰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揉成了细碎的金箔,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苏锦璃亭亭玉立在“锦云号”的船头,一袭月白襦裙随风飘动,那裙摆上的流苏穗子被河风轻轻扬起,如同翩翩起舞的精灵,轻轻扫过船舷的雕花栏杆。她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目光温柔地望向岸上,随着船只缓缓前行,岸上的人影渐渐缩小。江砚身着石青色的锦袍,在一片翠绿的柳荫下显得格外醒目,他手里还保持着给苏小侯爷整理衣领的动作,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叮嘱。
“照顾好你姐,”江砚的声音被风裹挟着,悠悠送了过来,其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江南潮气重,让她每晚用艾草泡脚。”
苏小侯爷扛着那把玩具大刀,刀穗上的红绸子调皮地缠在了船缆上。他用力地点点头,大声回应道:“知道了江砚哥哥!我天天盯着她喝参汤!”少年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我知道你没病,长姐说你是舍不得她...”
“胡闹!”江砚脸上泛起一抹宠溺的笑容,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这一拍,袖袋里不小心掉出一个油纸包,咕噜噜地滚到了苏小侯爷脚边。那是苏锦璃平日里最爱吃的桂花糖糕,想必是江砚特意为她准备的,只是边角都已被捏碎,可见他一路揣着时的小心翼翼与珍视。
苏锦璃看着这一幕,思绪不禁飘回到装病的那几日。那时,江砚偷偷躲在账房,正偷吃她藏起来的点心,不巧被寿安公主撞了个正着,那尴尬又好笑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运河水轻轻拍打着船底,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惊起了一对栖息在岸边的白鹭,它们扑腾着翅膀,飞向湛蓝的天空。苏锦璃下意识地抬手按住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触碰到发间江砚送的玉簪。那玉簪是江砚用他第一次领的俸禄精心挑选购买的,簪头雕着一只歪歪扭扭的狐狸,虽谈不上精美,却饱含着他深深的爱意,每一次触摸,都仿佛能感受到他当时满心的欢喜与期待。
“江砚哥哥,你不跟我们去吗?”寿安公主扒着船舷,急切地问道。她身上的小厮服下,金丝抹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晃得人眼睛有些花。“江南有好多糖画师傅呢!”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江南的糖画有着无尽的诱惑。
江砚微笑着轻轻摇头,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信上火漆封口印着一只小巧可爱的狐狸,那是他们之间独有的标记。“太后说了,让我在家‘静养’,给你们写信报平安。”他微微顿了顿,目光越过人群,深情地看向苏锦璃,眼神中满是眷恋与牵挂,“替我看着点书局的账,别让你姐又把利润算错了。”
舱内的苏清瑶听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中的胭脂盒“啪嗒”一声打开,里面精致的胭脂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放心,我调的‘望夫归’色卖得比账本快,足够给你赚个小妾本了。”她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带着一抹笑意,调侃中满是对他们的祝福。
船工们整齐有力的号子声响起,缆绳被缓缓解开的刹那,苏锦璃清楚地看见江砚往前追了几步,锦袍的下摆扫过岸边的青苔,溅起一小片水花。她急忙展开那封信,桑皮纸上是江砚惯有的工整小楷,字迹刚劲有力又不失清秀,每一笔都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思念。末尾处,却画着一只叼着铜钱的狐狸,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夫人,装病成功,奖励我一个抱抱可好?”
河风呼啸而过,吹得信纸哗哗作响,仿佛也在为这深情的话语而感动。苏锦璃紧紧把信贴在胸口,那里还留着江砚昨夜偷偷塞进来的暖炉余温,仿佛他的爱意从未离去。她抬头望向岸边,江砚正奋力地挥着袖袋,袖袋里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多少她爱吃的糖糕。阳光温柔地洒落在他的发间,将几缕碎发染成了金色,他笑得像个偷吃到蜜糖的孩子,那笑容纯真而灿烂,哪里还有半分状元郎平日里的矜持与稳重。
“给。”苏清瑶轻轻递过一个螺钿妆奁,妆奁制作精美,上面的螺钿镶嵌工艺精湛,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打开妆奁,里面的胭脂膏体细腻光滑,映着粼粼的水光,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这色号我调了十遍,配你现在红通通的脸正好。”她微微顿了顿,手指指向远处追船的小厮,“寿安那丫头把宫里的琉璃盏都偷出来了,说要换你的狐狸画。”
寿安公主果然抱着一个锦盒,气喘吁吁地跑来,发髻上的珍珠钗随着她的跑动摇摇欲坠,险些掉落。“苏姐姐!到了江南给我寄狐狸画!要会叼元宝的那种!”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幅有趣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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