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他正把弓举过头顶，做了个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时的手势——箭在弦上，生死与共。我点点头，转身扎进黑暗里。
通道里比外面潮湿得多，石壁上长满了滑溜溜的苔藓，踩上去差点滑倒。申猴在前面举着火把，火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照得两侧的壁画忽明忽暗。这些画比外面的更详细，有的画着士兵骑着龙打仗，有的画着人把龙鳞嵌进盔甲里，最深处那幅画着个浑身发光的人把龙心挖了出来。
"这地方邪门得很。"申猴的声音发颤，火把抖得火光直晃，"你看这些人的眼睛，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转。"
我凑近看了眼，壁画上的人的眼睛是用某种红色矿石镶嵌的，在火光下确实像在动。正想说话，胸口突然发热，辰龙给的那块玉佩自己蹦了出来，悬在半空中转圈圈。
更邪门的事发生了——玉佩上的"龙"字突然飞了出来，像活过来似的钻进壁画里。那些原本静止的画突然动了起来！蓝色的龙在石壁上盘旋，发光的人举起龙心，鲜血顺着石壁流下来，汇成三条发光的路，分别指向我们进来的方向、中间通道和更深的黑暗里。
"我操！"申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火把飞出去老远，"活...活了！"
我一把抓住还在转的玉佩，壁画上的光影立刻不动了，只有那三条光路还亮着。其中一条正对着我们前方，红光闪闪的，尽头隐约有个巨大的影子。
"别出声。"我捂住申猴的嘴，刚才火把掉落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窸窸窣窣地爬过来。黑暗中亮起两点红光，接着是更多的红光，密密麻麻的，像片会动的星空。
申猴一把推开我的手，压低声音："是蛮族的孢子虫！它们怎么找到这儿的？"他捡起地上的断矛，矛尖对着那些红光，"这些虫子能闻着血腥味追踪！"
身后突然传来石块滚落的声音，我心里一沉——午马他们那边出事了？刚想回头，前面的红光突然加快速度扑过来，密密麻麻的虫子像潮水似的涌过来，空气中弥漫着腐肉的臭味。
"往前冲！"我拉着申猴就往有红光的通道尽头跑，玉佩在手里烫得像块烙铁。身后的虫群发出滋滋的声音，听起来就在耳边。
通道突然变得开阔，我们冲进了一个圆形空间。这儿比刚才的溶洞大得多，四周的岩壁上嵌满了石龙雕像，少说也有上百个，每个石龙的眼睛都是用红色宝石做的，正幽幽地盯着我们。
"没路了！"申猴绝望地喊了一声，转身就要跟虫群拼命。我一把拉住他，手电光扫过地面，突然发现中央石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那是套盔甲，银白色的，胸口位置有个破洞，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蓝血——是赵云的战甲！旁边扔着他那杆银枪，枪尖断了半截，枪杆上的龙纹还在微弱地发光。
"将军来过这儿！"我心里一喜，刚想跑过去，申猴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手指抖得厉害："队...队长...你看上面..."
我抬头一看，浑身的血都凉了。那些石龙雕像不知什么时候动了，脖子齐刷刷地转了过来，红色的眼睛对着我们，嘴角好像还在往上弯，露出尖牙。手里的玉佩突然自己飞出去，悬在赵云战甲上方，发出刺眼的蓝光。
就像触发了什么开关，所有石龙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红光把整个空间照得跟地狱似的。申猴突然"哎呀"一声，我转头看，他正捂着眼睛蹲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
"怎么了？"我冲过去想扶他，手刚碰到他胳膊，他突然抬起头——他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跟那些石龙一模一样！
"申猴？"我心里咯噔一下，慢慢往后退。他手里的断矛不知什么时候举了起来，矛尖对着我的胸口，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不是他平时那种傻乎乎的笑，而是冷冰冰的、带着某种不属于他的残忍。
"小心..."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像是在跟我警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矛尖离我的胸口只有一步远，我甚至能看见他眼里红光中挣扎的清明，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就在这时候，右边通道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箭哨声，很短促，一共三声——是午马特有的求救信号！这个信号我们约定过，只有在遭遇全军覆没的危机时才能用！
我脑子瞬间炸了——前面是被控制的战友，右边是生死未卜的同伴，周围是虎视眈眈的石龙雕像。玉佩还在发出蓝光，赵云的战甲碎片被蓝光吸起来，正在慢慢组合成一个完整的胸甲。
突然，所有石龙的头都转向同一个方向，红色的眼睛盯着空间顶端。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圆盘形的阴影，缓缓旋转着，跟蛮族图腾柱顶端的图案一模一样！
申猴的矛尖又往前递了半寸，冰冷的金属贴着我的喉咙。他眼里的红光更亮了，但我看见他的手指在发抖，指甲掐进了掌心，血珠滴在地上，立刻被地面吸收，发出滋滋的响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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