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屏障开始崩溃了。"另一个黑衣人说，他的声音比刚才那个年轻些，"这下省去我们不少麻烦。"
我突然抓住离我最近的黑衣人的裤腿，用尽全力把他拽倒。趁另外两人愣神的功夫，我翻出他们刚才踢掉的消防斧，对着缠在腿上的电网砍下去。金属线应声断开，但电流还是让我半边身子麻痹。
"抓住他！"
我连滚带爬地冲进旁边的地铁隧道。这里比刚才那条窄得多，只能容一人通过。跑了几十米，前面出现岔路，两条黑洞洞的隧道像怪兽的嘴。
左边隧道深处传来滴水声，右边则静悄悄的。我想起银盒投影的地图，研究所应该在西边，于是钻进了右边隧道。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急，就像猫戏老鼠。我扶着墙壁往前走，手指摸到墙上刻着的字——都是些涂鸦，什么"到此一游"之类的，最上面有个模糊的日期：2009年7月15日。
那是我被收养的日子。
头突然疼得像要裂开，更多陌生记忆碎片涌进来。实验室白色的天花板，戴口罩的医生，臂上的束缚带...还有个女孩的脸，很模糊，但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苏沐瑶？"我喃喃自语。
"她不是真的喜欢你。"身后传来黑衣人的声音，离得很近，"她只是按照程序接近你，任务就是确保两个容器能顺利融合。"
我猛地转身，斧子劈向声音来源。黑衣人轻松躲开，手电光照在我脸上，刺眼得难受。
"你在001的记忆里看到了，不是吗？"他一步步逼近，"她跪在地上求001放过你，那不过是演戏，为了让你产生情感依赖。"
"闭嘴！"我挥舞着斧子乱砍，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你懂个屁！"
黑衣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他把我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撕掉头盔——露出张和我七分像的脸，只是左眼下方有颗痣。
"我是编号734实验体。"他冷笑，"在你之前的失败品之一。我亲眼看见她给你注射记忆诱导剂，看着你像个傻子一样爱上她伪造出来的人格。"
记忆碎片突然变得清晰。苏沐瑶第一次在图书馆给我递纸条，上面画着简笔画；她在雨天把伞塞给我，自己跑回教学楼；她在天文台望远镜旁吻我的时候，睫毛上沾着的星光...
难道都是假的？
胃部一阵翻江倒海，我干呕起来。趁734放松警惕的瞬间，我用头撞他鼻子。他惨叫一声后退，鼻血滴落在黑色作战服上，像开出几朵红花。
我转身继续往前跑，隧道尽头出现微弱的光亮。那是个排水口，格栅已经锈得不成样子。我用斧头劈开格栅，钻到外面。
冰冷的污水瞬间淹没了小腿，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原来隧道出口连接着城市地下水道，宽约三米的水泥渠道里流着黑乎乎的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身后的追兵也钻出排水口，绿色的夜视镜在黑暗中格外显眼。我趟着水往黑暗深处跑，水面上漂浮着塑料袋和其他垃圾，脚下时不时踩到软绵绵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跑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出现分岔口。正当我不知道该往哪走时，怀里的银盒又开始发烫。这次它投射出的不是地图，而是段视频——苏沐瑶坐在电脑前，脸色苍白，肩膀上缠着绷带。
"林霄，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银盒已经认主了。"她对着镜头苦笑，"别相信九头蛇的话，也别完全相信你的记忆。容器计划比你想的复杂，第七研究所下面藏着真正的秘密。"
画面突然晃动起来，像是有人闯进了房间。苏沐瑶转头说了句什么，然后镜头就黑了，只剩下声音："去林家祖宅，后山神社下面有密室..."
视频消失，银盒恢复冰凉。我愣在原地，脚下的污水漫过膝盖。林家祖宅？那个我从小长大，以为只是普通老宅的地方，难道藏着什么？
身后传来水声响动，追兵越来越近。我深吸一口气，选了左边的水道继续跑。刚才视频里苏沐瑶肩膀上的绷带是新的，说明她至少在录视频的时候还活着。
这就够了。
跑着跑着，忽然发现前方水面上漂浮着个反光的东西。走近了才看清，是个金属徽章，盾形纹章里刻着个"林"字。这是我家的家徽，爷爷那辈传下来的，怎么会在这里？
背后突然有强光照来，我赶紧潜进水下，只留个鼻孔在水面上。三个黑衣人站在刚才我停留的地方，手里拿着同样的徽章。
"目标应该是往这边走了。"带头的黑衣人把徽章扔回水里，"按计划，等他打开祖宅密室再动手。"
"为什么不现在抓住他？"734问，他的鼻子还在流血。
"容器需要自愿进入融合舱才能发挥最大效用。"带头的黑衣人说，"别忘了林家那老头的命令。"
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才从水里冒出来，抹了把脸。林家老头？难道是爷爷？那个在我十二岁时突然失踪的爷爷，竟然和这一切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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