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还有不就是陛下送来给她的公文上写明“灵水镇闹疫情”,坊间却传闻闹鬼嘛!
萧钰放下手中的茶,朝上首位置行礼:
“云梦楼接到了灵水的案子,便派人过去了。陛下如果不放心,臣再加些人手……”
德光帝终于抬眸,神色未明,指尖轻轻敲着案几,一下、一下,似在思索,又似在权衡。
殿内一时静得可怕。
萧钰微微垂眸,眼底霜雪更甚,指尖缓缓收紧。
果然,德光帝缓缓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敌辇,你方才说,灵水镇的卦象……是大凶?”
耶律屋质神情一肃,抬手整理衣袍,迈步上前几步,朝高座上的德光帝深深一揖,眉眼低垂却透着凝重:
“正是。陛下,臣昨日夜观天象,灵水镇的方位阴气翻涌,煞气冲天,与寻常瘟疫之兆大不相同。更何况,疫情可以隔绝,若真是疫病,灵水镇附近的城镇早该出现病例,可至今,疫病仅限于灵水镇,并未扩散,实在匪夷所思。”
“哦?”德光帝眯了眯眼,修长的手指在茶盏边缘摩挲,“你的意思是,这场‘疫情’,恐怕另有隐情?”
耶律屋质保持着躬身的姿态,低声道:
“臣不敢妄下定论,但此事绝非表面那般简单。更何况,东辰使团、女真使团皆在此事中失踪,若不能尽快查明真相,朝局恐受动荡。”
“那你有何建议?”
耶律屋质微微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精光,语气斩钉截铁:“陛下,臣请旨,三案合并进行,尽快查出使团的行踪,并请云梦楼协助。”
空气骤然静谧得诡异,仿佛连殿外的风声都屏息了。
德光帝眉头微蹙,目光略显深沉,视线却始终停留在案前的茶盏上,并未朝萧钰看去。
耶律屋质依旧微微躬身,神态恭敬,唇角的笑意微敛,整个人像拉满的弓弦一般张而不发,等候上位者的旨意。
至于萧钰,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眸底寒光涌动,神色却未露半分。那一瞬间,她的眼中仿佛有霜雪凝结,又似乎藏着一团尚未燃起的火。
唇角轻轻一勾,笑意凉薄。心道,他真是会借势。
她本就是打算去灵水镇的,可她讨厌被人强迫,尤其是耶律屋质——他不只是让她接了这宗案子,而是把整个云梦楼一并拴了进去,把她的后路堵得死死的。
如今,若她反对,就是抗旨。
果然,德光帝微微颔首,语气威严:“此事关乎大辽与他国间的关系,不容拖延。孟晓意下如何?”
萧钰缓缓抬头,目光落在耶律屋质身上,那人依旧含笑,姿态懒散,看上去无害极了,可她太清楚了,这张带笑的脸皮下藏着怎样的精明算计。
她静静地看了他几息,缓缓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陛下开口,臣自当遵旨。”
太宗点了点头,显然对她的态度颇为满意。
然而,萧钰话锋一转,语气轻飘飘的:“不过,臣也想同慎隐大人商量商量细节……云梦楼接单,毕竟是要付银子的。”
“哎!慎隐哪里可能下单不付钱呢?”太宗主打一个一碗水端平,必然也不能让萧钰吃亏。
“陛下说的是。公私分明,臣自然不会亏待郡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却透着隐隐的危险,“但臣想点将,不知郡主敢不敢接?”
激她。萧钰即刻轻笑,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大人说笑了。涉及到使团,那便是国事。必然将会由我出面,大人无需点我,萧钰责无旁贷。”
“孟晓愿意陪我出关?”耶律屋质喜上眉梢。
萧钰眯了眯眼,并未直接回答:
“探查女真使团失踪案,所需快马出关;东辰的使节没有交换出关文牒,那就还在上京。”她语调轻快,似笑非笑地看向耶律屋质,眼中闪过一抹戏谑的光芒,
“慎隐大人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具体的任务执行呢?两条线都是寻人的麻烦事,双倍的天字价码,不便宜啊!”
耶律屋质抬眼,眸光里的肃然散去几分,眉梢微挑,唇角再次漾起熟悉的温润笑意,眼底多了几分期待:
“郡主如果愿意陪同在下出关,去查女真使团的下落,在下掏这巨额天字品任务的价钱并不是问题。”
她眉眼微垂,嘴角轻抿,手中茶盏轻轻转动,似在思索,又像是在掩饰情绪。
“云梦楼的任务分天地玄黄四个品阶,不同的品阶不同的价码。慎隐大人只要付得起钱,云梦自然会给大人妥善安排。”说着,萧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盏,似是思索,又像是掩饰笑意,接着缓缓摇了摇头,神色间多了一分冷静与笃定:
“可两队使团同时失踪,我们更应该抓紧时间,两方应当同时并行。比起失踪案,尽快找到东辰的使节,更是迫在眉睫。”
这话一出,太宗终于将视线转向她,眉心的皱纹微微舒展,眼神中透着询问与期待,低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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