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侧翼海平线上,十艘形制奇特、体型远大于锦帆贼船的斗舰,如同沉默的海兽,破浪而来!船身包裹着加固的厚木,船首高高昂起,最令人瞩目的是船舷两侧伸出的数根巨大而粗壮的拍竿!那拍竿并非直上直下,而是巧妙地通过船体内部的绞盘、滑车组构成一个巨大的杠杆系统,末端悬吊着千斤巨石,形同狰狞的巨臂!
“嗯?哪来的官军?敢挡老子的财路?”甘宁浓眉一拧,非但不惧,反而露出嗜血的兴奋,“船倒是够大!给老子冲过去!撞沉他们!夺船!”
锦帆贼船凭借灵活,如群鲨般扑向安南水军斗舰。甘宁更是艺高人胆大,看准一艘斗舰,脚下发力,竟欲凭借轻身功夫飞跃上船!
“目标,锦帆旗舰!左舷拍竿——放!”赵云立于指挥舰楼,白袍在海风中飞扬,声音冷静如冰。
令旗挥下!被甘宁锁定的那艘斗舰上,水卒们齐声怒吼,奋力转动巨大的绞盘!绞盘带动滑车组,杠杆末端沉重的配重块轰然下坠!巨大的力量通过精妙的杠杆传递,驱动那粗壮的拍竿如同被激怒的洪荒巨兽,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由下而上,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而出!其速度之快,范围之广,远超甘宁想象!
“什么?!”甘宁人在半空,瞳孔骤缩!那巨大的黑影带着毁灭的气息瞬间笼罩了他!他怪叫一声,硬生生在半空拧转身形,将手中铁链长刀奋力向上格挡!
“轰——咔嚓!!!”
震耳欲聋的巨响!甘宁感觉如同被狂奔的巨象正面撞中!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沿着刀身狂涌而来!他引以为傲的勇力在这机械伟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精铁打造的长刀竟被拍得弯曲变形!他整个人如遭重锤,鲜血狂喷,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拍飞出去,“噗通”一声砸入海中!
那千斤石锤余势未消,狠狠砸在锦帆贼旗舰的船首!坚硬的船头如同纸糊般瞬间碎裂!木屑横飞,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海水疯狂涌入!
“大哥!!”锦帆贼众魂飞魄散!
“右舷拍竿!目标,左翼敌船!放!”赵云的命令冰冷而精准。
“轰!轰!轰!”恐怖的拍击声接连响起!改良后的拍竿在杠杆原理加持下,力量集中,操控迅捷,每一次挥击都如同死神的镰刀!锦帆贼船或被拦腰砸断,或船首粉碎,或被巨力掀翻!海面上顷刻间漂浮着破碎的木板、挣扎的水寇和染血的锦帆!方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海寇,在安南水军这超出时代的恐怖兵器面前,瞬间崩溃!
落水的甘宁被亲随拼死救起,拖上一艘未被击沉的小船,狼狈不堪地仓皇逃窜。然而,赵云岂会放虎归山?安南斗舰乘风破浪,紧追不舍,最终在近海一处荒岛沙滩,将伤痕累累的甘宁及其残部团团围住。
* * *
安南都护府水军营寨。甘宁被五花大绑,押解至中军大帐。他浑身湿透,赤膊的上身沾满泥沙和血污,嘴角残留着血迹,眼神却依旧桀骜凶狠,如同受伤的猛虎,死死盯着端坐主位的蒋毅。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皱一下眉头,老子不叫甘兴霸!”甘宁梗着脖子吼道。
蒋毅挥手屏退左右,亲自上前,解开了甘宁身上的绳索。这个举动让甘宁一愣。
“兴霸将军,”蒋毅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毫无胜利者的倨傲,反而带着一丝惋惜,“一身虎胆,万夫不当之勇,踏浪翻江如履平地。如此大才,却屈身于江湖,与浪涛鱼虾为伍,劫掠商旅,蹉跎岁月,岂不可惜?”
甘宁冷笑:“哼!朝廷昏暗,诸侯割据,哪里容得下老子?做海寇,逍遥快活!强似看人脸色!”
“逍遥快活?”蒋毅目光如电,直视甘宁,“终日漂泊,朝不保夕,与官军厮杀,与同行火并,劫掠所得,十不存一!此等‘快活’,与丧家之犬何异?将军可知,你劫掠的商船,运载的或是救命的药材?你袭击的盐田,关乎多少百姓的性命?”
甘宁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时语塞。他并非全无良知,只是世道艰难,一身本事无处施展,才落草为寇。蒋毅的话,隐隐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不甘。
蒋毅不再多言,转身取过一幅精心绘制的巨大舆图,在甘宁面前缓缓展开。此图不仅精细标注了交州及南海的海岸、岛屿、暗礁、洋流,更在辽阔的南海海域上,勾勒出数条纵横交错的航线,延伸至交趾(今越南北部)、扶南(今柬埔寨)、乃至更遥远的“身毒”(印度)方向!图上还标注着几处天然良港的位置,以及未来水军基地的设想。
“此乃《南海海疆经略图》。”蒋毅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潮澎湃的宏大气魄,手指沿着那纵横的航线划过,“南海,非是盗匪巢穴,实乃沟通万邦之通衢!我安南都护府,欲建强盛水师,巡弋海疆,肃清海寇,护佑商旅!更要扬帆远航,通商异域,传播文明!使南海波涛,化为滋养万民之坦途!将军请看,”他手指重重点在图上预设的几处水师基地和重要航线节点,“此等要冲,非大智大勇、精通水战如兴霸者,不能镇守!非胸怀远略、不甘人下如兴霸者,不能开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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