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冰冷的维修通道如同巨兽的肠道。林七在无尽的黑暗中爬行,每一次拖动残破的身躯,都伴随着胸腔空洞传来的撕裂剧痛和骨骼散架般的呻吟。血腥味、机油味、以及自身伤口渗出的那股类似熔炉能量冷却后特有的金属锈蚀味混杂在污浊的空气里。意识深处那点微弱的银焰艰难地燃烧着,如同黑夜中仅存的孤灯,维系着他几近崩溃的求生意志,驱散着彻底沉沦的黑暗。
通道并不长。尽头,那扇被薇拉意念中称为“血管指引”、镶嵌着血肉环绕机械眼印记的暗门,在他指尖触及冰冷的金属表面时,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浓烈的、难以言喻的复合气味扑面而来——消毒液的刺鼻、金属受热的焦糊、腐败有机质的腥甜、浓烈的机油,以及一股微弱的…非人的、类似于大型爬行动物体味的腥膻。
门后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嵌入排污系统岩层的巨大洞穴。
洞穴四壁布满了暴露的粗大金属管线、闪烁着幽绿或暗红色指示灯的控制箱、以及不断渗出冷凝水的巨大散热片。中央区域被改造成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工作台”区域。
最显眼的,是一个由多层生物强化玻璃构成的巨大圆柱体容器,像是一个放大版的培养皿。容器底部浸泡在散发着荧光的绿色营养液中,里面漂浮、蠕动着各种无法名状的血肉器官和组织碎块——搏动的心脏、布满复眼的眼球丛、缠绕着金属线的神经束、形态扭曲的胚胎状生物…它们在微电流刺激下缓缓抽搐。容器上方连接着无数粗细不一的管线,泵送着不同颜色的液体。
容器旁,是一个由厚重的、覆盖着不知名生物皮革的金属板和复杂机械臂构成的“手术台”。台面残留着大片暗褐色的、无法完全清洗干净的污渍。台面上方悬挂着多组用途不明的、闪着寒光的机械手和骨锯、探针。
洞穴深处阴影里,堆积着各种形态怪异、部分包裹在帆布下的“藏品”——报废的动力装甲部件、闪烁着能量余辉的未知武器碎片、几只被禁锢在金属笼中、散发着不安气息的变异生物残骸、甚至还有几具身上带着不同改造痕迹的人类尸体!
这里,是老莫的“血肉工坊”。一个糅合了生化、机械、掠夺与亵渎的畸形巢穴!
“爬得…真慢…差点…让‘宝贝’们……等急了……” 滑腻、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从洞穴深处传来。
老莫的身影从连接培养罐后方阴影的管道中钻出。他披着那件标志性的油污帆布斗篷,行动间依旧能听到内部无数机械与肉筋摩擦的细碎声响。兜帽阴影下,至少有三对复眼闪烁着不同的幽光,牢牢锁定在爬进洞穴、如同破布口袋般瘫倒在地的林七身上。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瞬间掠过林七胸前那狰狞的空洞、焦糊翻卷的皮肉、流淌着暗金色与黑紫色能量残渣的创口、以及那双瞳孔中微弱燃烧的银焰。
“啧啧……这炉子…炸得可真够碎…” 老莫发出如同生锈齿轮转动的“咔咔”笑声,走到林七身边,用触须构成的“手”粗暴地翻动检查他的身体,“圣光素的味儿还没散干净…深渊的污秽也渗得够深…最妙的是这点‘旧血’的残渣味…嘿嘿嘿…”
他的目光最终停在林七那双倔强、冰冷、带着无边痛楚却硬撑着不昏厥的银焰眼眸上。“还…有这点…小火花?有意思…真有意思…残成这样…意志倒没散?”
老莫的无数只复眼同时亮起贪婪而狂热的光芒:“老莫说过…你是个‘宝贝’…炸碎了……也是上等的…零件!嘿嘿嘿…” 他不再废话,几根缠绕着金属线的坚韧触须猛地探出,如同捕获猎物的蟒蛇,轻松缠住林七的四肢和脖颈,将他毫不留情地拖向那个冰冷的手术台!
“不…” 林七发出嘶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抗拒声,徒劳地挣扎着。但重伤濒死的身体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他被粗暴地掼在粘腻冰冷的手术台上。冰凉的金属卡扣从台面两侧和上方自动伸出,精准地锁死了他的四肢、腰腹、颈部和头颅!将他以一个仰面朝天的姿势牢牢禁锢!
嗡——!
刺眼的无影灯在头顶亮起,将手术台的每个细节都照得惨白而清晰。也照亮了林七瞳孔深处那抹被彻底激怒和绝望点燃的银焰!
“先…清创…补窟窿…” 老莫搓着触须手,走向旁边的器械台。数条机械臂在他意念操控下探出,末端装载着高功率的激光切割刀、骨锯和电焊工具,开始清理林七胸腔空洞边缘坏死的焦黑组织和断裂的肋骨。剧烈的痛楚让林七身体瞬间绷紧、痉挛,冷汗混合着血水浸透了身下的金属台面。他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眼神却依旧冰冷地透过刺目的灯光,死死盯着上方操纵着骨锯的老莫。那股源自“起源心剑·残鸣”的微弱剑意,在剧痛与禁锢的压力下,反而如同淬火的精铁般越发凝聚、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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