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大会的鎏金穹顶下,香雾正随着《三清宝诰》的吟诵声缓缓升腾。蒋家娉站在祭坛东侧的观礼台,青玉镜在袖中微微发烫——刚才苏九黎传递的符箓密信还带着余温,上面"西角第三柱有异动"的朱砂字迹,正与她内视中肝神龙烟神君的躁动隐隐呼应。
"家娉。"张三明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指尖捏着三枚刚画好的"护心符",符纸边缘还泛着洛书数理特有的金光,"这是用河图土数调和的,贴在膻中穴能稳住心神通灵。"他说话时目光掠过她后颈,那里的青色胎记被衣领遮住,却仍能看见若隐若现的光纹在衣料下流转。
蒋家娉接过符纸的瞬间,殿外突然响起一阵骚动。沈砚秋穿着一身月白道袍走上祭台,手中捧着的锦盒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的虹光——本该在安检处被拦下的他,此刻竟畅通无阻地穿过了"河图安检符"的光幕,那些负责守卫的修士仿佛看不见他一般,依旧维持着僵硬的警戒姿势。
"诸位同道。"沈砚秋的声音通过气数扩音术传遍大殿,锦盒在他掌心缓缓开启,露出里面悬浮的水晶棱柱,"今日我要向大家展示一项能改变道统命运的发明——"他突然转向蒋家娉的方向,笑容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狂热,"这项发明,要献给我此生唯一的道侣。"
蒋家娉袖中的青玉镜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镜面上浮现的影像让她脊背发凉:沈砚秋团队藏在殿外的设备正在高速运转,那些看似普通的音响里,正释放着与她肝神频率完全一致的波动——难怪安检符会失效,他们用的不是基因伪装,而是气数共振干扰。
"家娉,过来。"沈砚秋朝她伸出手,水晶棱柱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那是二十年前的茅山实验室,年轻的沈夫人正将一枚青帝神格碎片注入襁褓中的女婴体内,女婴后颈的胎记与蒋家娉此刻的位置完美重合,"你母亲临终前托我完成她的遗愿,让青帝血脉真正觉醒。"
张三明突然拽住蒋家娉的手腕,洛书罗盘在他掌心疯狂旋转,指针死死钉在沈砚秋手中的水晶棱柱上:"那不是什么发明,是'天三生木'气数增幅器!他要强行激活你的血脉!"
话音未落,祭坛下方突然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十二根支撑穹顶的盘龙柱同时裂开,泛着青光的基因藤如同活物般喷涌而出,瞬间缠绕住半个大殿。那些刚才还在诵经的修士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皮肤下浮现出藤蔓状的青筋——他们竟是被提前植入基因孢子的进化者。
"动手!"沈砚秋猛地将水晶棱柱按在祭坛中央,棱柱刺入地面的瞬间,整个大殿的地砖开始浮现木纹状的阵法纹路。蒋家娉后颈的胎记突然像被火灼般剧痛,内视中肝神龙烟神君正不受控制地挣脱束缚,青袍上的剑穗化作无数藤蔓,刺破她的识海屏障。
"家娉!"张三明迅速捏了个"定魂诀"拍在她后心,洛书罗盘的金光顺着指尖涌入她体内,暂时压制住暴走的血脉,"沈砚秋在骗你!这装置的核心是三尸神代码,激活的不是神格是心魔!"
但已经晚了。蒋家娉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剥离,身体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一步步走向祭坛中央的水晶棱柱。她看见沈砚秋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看见那些被基因藤缠绕的修士眼中泛起与自己相同的青光,更看见张三明冲过来时被突然暴起的进化者死死拦住,洛书罗盘的光芒在混战中忽明忽灭。
"为什么......"蒋家娉的声音变得干涩,她想举起青帝剑,手腕却被自己体内涌出的藤蔓缠住,"你明明知道这会让我彻底变成木灵......"
"变成木灵有什么不好?"沈砚秋的身影在青光中显得扭曲,他伸手抚摸着祭坛上浮现的青帝图腾,"人类的躯体太脆弱了,只有舍弃这副皮囊,才能真正与天地同寿。你母亲当年就是想通了这一点,才自愿加入'青帝计划'......"
他的话语突然被一声闷响打断。张三明撞开进化者的瞬间,竟直接用身体挡在了水晶棱柱的光束前。洛书罗盘在他胸前炸裂成无数光点,那些光点没入他体内,让他整个人都泛起了星辰般的辉光——蒋家娉看得真切,他脑神精根(泥丸)的位置正亮得像团燃烧的太阳,无数玄奥的数理符号从那里流淌出来,暂时中断了光束的运行。
"沈砚秋,你不懂。"张三明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疼痛,却异常清晰,"道家求的从来不是舍弃,是圆融。"他转头看向蒋家娉,眼神里的坚定像道惊雷劈进她混乱的识海,"家娉,守住你的神我!记住《黄庭经》里说的——'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累气以为真'!"
这句话仿佛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蒋家娉被压制的意识。她看见自己的肝神龙烟神君正举剑刺向那些缠绕识海的藤蔓,看见张三明因脑神过度燃烧而渗出血迹的眼角,更看见祭坛下方,苏九黎正率领着幸存的修士结成离火阵,试图烧毁那些疯狂生长的基因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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