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是春末夏初最温柔的过渡。
阳光开始有了分量,却还不至于灼人,像融化的蜜糖般稠稠地裹着新绿的枝叶。
槐花忽然就白了一树,空气里浮动着甜丝丝的香气,混着泥土被晒暖的腥气,让人莫名想起童年。
林峰踏进家门时,檐下的风铃正被晨风拨弄,叮咚声碎了一室。
他袖中揣着几张房屋图样,眉梢挂着掩不住的喜色。
“爹,娘,小妹!”他大步跨过门槛,靴底还沾着城南新鲜的泥,“今日看了三处宅子,各有千秋,你们定要细细挑一挑。”
林母放下绣绷,指尖还缠着一缕银线:“瞧你急的,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她推过一盏碧螺春,茶汤清亮,映着林峰晒得微红的脸。
林父捋须轻笑:“说来听听。”
第一处·朱雀巷
“这宅子离闹市只隔两条街,门前一溜青石板,光可鉴人。”林峰展开图纸,指尖点向朱砂勾勒的院落,“三进三出,正厅的梁柱是上好的楠木,冬暖夏凉。”
林芸凑近细看,窗棂花纹竟是罕见的冰裂纹——清雅却不失贵气。
“后院有株百年老梅,”林峰眉飞色舞,“开花时香透半条街!偏厢还带个小厨房,娘炖汤再不必绕远路。”
林母心动,却瞥见图纸角落一行小字:“邻户是……陈氏布庄?”
空气骤然凝滞。林峰讪讪收图:“换下一处吧。” 忘了当时打听的消息了。。
第二处·青梧坊
“此地幽静,院墙爬满凌霄花。”林峰抖开第二张图,墨迹未干的宅院在纸上舒展,“你们瞧这月洞门——通往后院的石子路全用雨花石铺就,赤脚踏上去,跟踩云朵似的!”
林父抚掌:“妙!适合砚儿温书。”
“书房窗外正对一池活水,”林峰笑道,“养着锦鲤,红白相间,游起来像绣线在飘。”
林芸却蹙眉:“离铺子太远,每日往返少说要半个时辰。”
小桃忽然“噗嗤”一笑:“小姐,您看这茅厕位置——”图纸角落,恭堂竟紧邻灶房!
众人哄笑。
林峰耳根通红,忙卷起图纸:“最后一处定合心意!”
第三处·栖霞院
林峰展开压轴的宅图。
“城西新辟的宅区,闹中取静。离咱铺子也不远,一刻钟就能到。”
他指尖轻抚宣纸上粗略描绘的飞檐,“五间正房带两进跨院,主屋地龙都埋好了,冬日烧起炭来,连脚踏都是暖的。”
林母眸光一亮——她最畏寒。
“厨房井台全用青砖砌就,防潮不招蚁。”
林峰越说越畅快,“后园有亩许空地,爹可栽药草,娘能辟花畦。最妙的是……”他忽然压低嗓音,
“角门直通暗巷,运货入宅,神鬼不觉。”
林芸指尖一顿——这分明是为灵泉遮掩而设。
“多少银两?”林父单刀直入。
林峰喉结滚动:“房牙开价八百两。”
满室抽气声中,林芸忽将茶盏往案上一搁:“明日我们亲自去看。”
次日清晨,晨露未散,一行人已立在朱漆大门前。
“好生气派!”小桃仰头望着门楣上“紫气东来”的匾额,
琉璃瓦正将朝阳折成碎金,泼洒在众人肩头。
林父抚过一尺厚的樟木门板,颔首:“防风防蛀。”
穿过影壁,豁然洞天。
正厅方砖墁地,光可鉴人;
东厢窗棂镂着缠枝莲,日光斜切进来,在地上绣出万千花影。
林母推开雕花隔扇,忽见内室竟设了绣架——原主人也是爱针线的!
“这间给芸儿。”她回头笑道,“光线最好。”
林芸却径直奔向后院。
白墙黛瓦环抱中,一泓活水绕假山而过,泉眼隐在嶙峋石缝里,叮咚声如佩环相击。
她蹲下身,掬一捧水——清冽透骨,与灵泉竟有三分相似。
“此处可做染缸。”她轻声道。
林峰会意,指向西侧厢房:“这排屋子梁高窗阔,改作工坊正合适。”
众人踱至后园时,林父突然驻足。
“白术!黄芪!”他惊喜地拨开杂草,露出几株蔫头耷脑的草药,“野生的竟比药圃长得壮实!”
林母则被一架紫藤勾住心神。虬枝盘绕的藤蔓间,藏着个精巧的秋千座,微风过处,落花如雪。
“买。”她忽然道,指尖拂过秋千上未朽的麻绳,“就这儿了。”
好似神仙宝地,谁不爱呢?
房牙是个精瘦老汉,山羊须上沾着茶沫。
刚才一路跟着林家在后面默不作声,只看他们表情就知道,这把妥了。
“七百五十两,不能再少!”他拍着地契,红绸腰带随动作一颤一颤。
林父慢条斯理啜茶:“西厢房梁柱有白蚁蛀痕。”
“那、那减二十两!”
林芸忽然轻笑:“听闻陈少爷也看中这宅子?”
来之前她们找了其他房牙打听了这宅子的情况。
她状若无意地摩挲袖中丝帕,“可惜他布庄刚遭了火……不知还有没有心思买。”
房牙脸色骤变。
陈家少爷前几日确实看中了这宅子,只是昨日他去询问,差点被撵出门去,想来确实不会再买了。
这宅子地处郊区,要价也不低,一般人还真买不起。
日头西斜时,契约终以六百五十两成交。房牙按手印的手直抖,仿佛摁下的不是朱砂,而是心头血。
“合作愉快。”林芸将银票推过去,忽然眨眨眼,“对了,那架秋千请原样留着。”
暮色四合,新宅钥匙沉甸甸地坠在林母掌心。
小桃蹦跳着去摘门环上的红绸,惊飞檐下栖雀。
林芸落在最后,回望暮霭中的宅院。飞翘的檐角勾住一弯新月,
得把这个消息告诉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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