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堡内,绝望的咆哮和歇斯底里的质问如同沸腾的油锅,将本就压抑的空气灼烧得更加滚烫。王霸天赤红着双眼,唾沫横飞地指着鹤淮离和墨泽,仿佛他们就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他身后的几个同样濒临崩溃的男人也挥舞着拳头,叫嚣着“干掉那个鬼”的口号,却不敢真的上前一步。陈宇轩的劝解声被彻底淹没,苏梦瑶和许清婉护着伤员缩在角落,脸上写满了无助。零陵死死咬着嘴唇,眼神在混乱的人群和沉默的墨泽之间来回扫视。
鹤淮离感到一阵窒息。他握紧那叠温热的符箓,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墨泽的话像淬毒的冰锥,精准地刺破了所有人最后的侥幸心理。“祭品”、“餐桌”、“满月”……每一个词都带着血腥的预告。他看向墨泽,后者依旧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个黑色符文罗盘,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近乎残忍的玩味笑意,仿佛眼前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混乱,是一场绝妙的余兴节目。
“都给我闭嘴!”鹤淮离猛地一声厉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在滚油中投入一块寒冰,瞬间压下了大部分喧嚣。他目光如电,扫过王霸天等人,“干掉他?好啊,告诉我,他在哪?怎么去?你们谁去?” 他向前一步,逼视着王霸天,“你吗?拿着你的拳头去?”
王霸天被他慑人的气势逼得下意识后退半步,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像样的声音。
鹤淮离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对墨泽的恐惧,他知道此刻必须稳住局面,哪怕只是暂时的。“背包里的遗言你们也看到了!‘它在吸收…它在等待…’!这石堡本身就有问题!在这里内讧,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他指向石堡中央那片刻着粗犷蛮荒符号的空地,之前只是觉得阴冷,此刻在绝望情绪的催化下,那些符号仿佛活了过来,隐隐透着不祥的红光。“看看你们脚下!看看这些符号!这根本不是什么安全区,这就是一个祭坛!那个疯子把我们引到这里,就是为了在满月的时候完成他的仪式!”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地面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震动!嗡……
震动感虽然微弱,却清晰地传递到每个人的脚底。紧接着,石堡内本就阴冷的温度骤然又下降了好几度,呵气成霜。墙壁上那些古老的符号,开始有极其暗淡、如同干涸血迹般的微光流转。
“啊!”一个靠墙坐着的伤员突然惊叫起来,他惊恐地指着自己靠着的石壁,“它…它在动!好像在…在吸我的力气!”
恐慌瞬间升级!比刚才的混乱更加致命!如果说之前的绝望是心理上的,那么此刻祭坛的异动,就是将死亡的威胁直接具象化、物理化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孟华失声尖叫,挣扎着就要往外跑。
“外面全是雾!还有那些鬼东西!”吴俊辉脸色惨白,死死拉住他。
人群再次陷入更深的混乱和恐慌,像无头苍蝇般在狭窄的石堡空间里推搡、哭喊。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理智,也压倒了任何组织性。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中,鹤淮离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墨泽。
墨泽似乎对祭坛的异动毫不意外。他停止了把玩罗盘,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非人的冷光,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他甚至微微闭上了眼睛,像是在…享受?享受这因他而生的恐惧与混乱,享受这祭坛被绝望情绪初步激活时散发出的“美味”气息?
鹤淮离的心脏狂跳,一股冰冷的愤怒和决心瞬间冲垮了恐惧!不能再等了!这个怪物就在眼前!这个玩弄所有人生命、制造这一切惨剧的元凶!
机会只有一次!
鹤淮离动了!他没有冲向墨泽,而是猛地将手中那叠珍贵的上品符箓抽出一大半,口中急速念诵着晦涩的咒文。符箓无风自动,瞬间燃烧起来,却不是化为灰烬,而是化作数十道金光璀璨、如同实质般的锁链!
“缚灵锁魂!疾!”
随着他一声断喝,那数十道金光锁链如同拥有生命,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快如闪电,目标直指闭目“享受”的墨泽!这是鹤淮离目前能施展的最强束缚法术,他赌上了大部分符箓,赌的就是墨泽在“沉浸”状态下的片刻松懈!
金光锁链瞬息即至,眼看就要将墨泽捆个结实!
就在锁链即将触及墨泽身体的前一刹那,墨泽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惊慌,没有意外,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带着一丝嘲弄的冰冷。
他甚至没有动。
嗡——!
以墨泽为中心,一股无形却沛然莫御的阴寒力量猛地爆发开来!那力量如同来自九幽深渊的冲击波,无声无息,却带着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
噗!噗!噗!
鹤淮离全力催动的金光锁链,在距离墨泽身体还有半尺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寸寸断裂、崩解,化作漫天飘散的金色光点,瞬间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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