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心中暗自思忖:莫非聊天群即将出现首位陨落的成员?而其死因竟是因强行注视群主而导致的躯体崩解?若真如此,未免太过荒谬。
“新人若有冤屈或急需援助之事,不妨直言相告,”原本在一旁默默观看直播的树妖姥姥,此刻也注意到了新群员的异常举动,开口劝慰道,“我等或可尽力相助,切莫如此一心求取绝路。”
“倒是个有趣的新人。”混沌之中,林峰感知到大殿内发生的一切,语气平淡地自语道。随即,一缕意念投射至聊天群。
大殿主位之上,那道白衣身影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
“恭迎群主大人!”景天等人第一时间察觉到主位上群主分身所散发的能量波动,知晓其已上线,连忙恭敬地行礼问候。
林峰的目光穿透空间,落在大殿最末位的方寒身上。刹那间,无数信息片段在其眼中流转而过。他微微颔首,对群员们的问候予以简单回应,随即不再关注,目光重新聚焦于方寒,语气平淡地开口:“原本风光无限的道子,如今竟沦落至如此境地?”
“群主大人,”方寒的目光牢牢锁定主位上的白衣身影,声音嘶哑却饱含决绝,“我渴求力量!我要复仇!我要将这腐朽世界中的生灵尽数毁灭!这世间与众生皆已污浊不堪!恳请您赐予我力量,为此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在她所在的世界——九幽位面——存在修仙界与凡间,最强者被尊为“仙人”,栖身于洞天福地之中,各大仙门维系着表面的平稳。按聊天群的划分标准,此界应属一方中千世界。五年前,她曾是九幽位面顶尖仙门太上道门的道子,以元婴初期的修为傲视同辈天骄。然而,因太上道一位渡劫期老祖欲突破成仙,此举恐将打破修仙界既有的平衡格局,遂招致数十个仙门联手偷袭。老祖突破失败,形神俱灭。随后,这些仙门更是联合发难,将整个太上道门彻底覆灭。门中强者长老弟子惨遭屠戮,弱者沦为奴婢,仅剩数千弟子流亡在外。而她本人,则因昔日道子身份与出众容貌,未被当场格杀,而是遭受了囚禁与难以言表的屈辱,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岁月。不久前,她趁看守松懈侥幸逃脱,为躲避追捕不惜自毁容貌、弄哑嗓音,自此流落四方。如今,得此沟通诸天的逆天机缘,复仇之念再无迟疑。她誓要为太上道门数十万无辜惨死的门人讨还血债,更要让那些施暴者付出终极代价。
“所谓对错,往往仅是立场与认知的差异,”林峰注视着方寒,并未对其复仇执念做出道德评判,只是平静地陈述了三个选项,“你若执意追求力量,途径有三:其一,每日签到,积攒积分;其二,你所在世界既为中千世界,其‘仙人’实力约在五阶层次。你可寻求群内实力强大的成员协助复仇,报酬便是整个九幽位面的支配权;其三,我有一设想,然风险极高,殒命之可能极大。若你失败身死,你所属位面将转为公共资源,供所有群员自由往来。若你能侥幸存活,或可获得足以毁灭你所在世界的力量。如何抉择,在于你自身。”
“群主大人,我不甘心!”方寒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我选第三条路!我太上道门何曾做过天怒人怨之事?我们一贯秉持顺其自然之道,只求平稳发展!仅仅因为一位老祖意图突破境界、成就仙位,便遭致那些伪君子的嫉恨,竟至灭我满门!洞天福地被毁,仅余数百名实力低微、容貌尚可的女弟子苟活……哈哈!如此行径,可配得上他们仙门之名?可对得起他们心中半分良知?!既然他们行此灭绝人性之举,我欲灭其门、覆灭这污秽的修仙界、荡涤这满是污浊的九幽界,又有何不可?!”
刻骨的仇恨让她无法再等待片刻,她渴望即刻向那些道貌岸然的魔头、那些枉称仙人的伪君子复仇。因此,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极端也最危险的第三条路。
“诸天万界,皆以强者为尊,”林峰的声音平淡地回荡在大殿中,目光扫过此时在线的五六位群员,“强者,方有资格制定规则。我无意干涉你,亦不会干涉群内任何成员的行事准则,盖因一切皆有因果,世界自有其秩序。秩序之存在,本为约束自身及所有生灵。若敌人率先践踏秩序,那么你,”他顿了顿,语气微沉,“或者说你们所有人,便不应再固守陈规。”
言罢,林峰的目光重新落回大殿末位的方寒:“至于你,方寒,渴求力量以行复仇?可以。我满足你的愿望。但你能否承受力量的降临,能否在力量的重压下存活,皆不在我考量之内。返回你的世界,我将为你接引混乱之力降临。”
“你的结局,只存两种可能。”
“其一,无法承受混乱法则的灌注,躯体彻底崩溃。”
“其二,力量提升至你世界所能容纳的极限。然而届时,你——将不再是人族,而是一尊后天成就的邪神。”
林峰淡漠地宣告了最终结果。后天邪神可通过毁灭世界实现本质蜕变,亦可在混乱法则的伟力作用下完成转化。至于方寒能否成功,林峰无法保证。
“后天邪神……”
大殿之内,景天、嬴政以及刚刚上线的七八位群员,听闻此言后彼此对视一眼,皆感到事态严峻。从零阶一步登天直达中千世界极限之境,其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大的概率是当场崩解陨灭。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那位甫一入群便选择踏上绝路的新成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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