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意站在平板车前,手指轻轻拂过傅怀璟额前的碎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我刚刚看到傅怀璟身下出现了褥疮,已经给处理好了。"叶如意转过身,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以后人还是我来照顾吧。"
她的话语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傅家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叶如意其实心里是有些埋怨的,这一路上,她几乎包揽了傅家所有的后勤工作——从寻找干净水源到分配食物,从照顾伤员到与衙役周旋。可以说,没有她的付出,傅家的处境会比现在艰难十倍不止。
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任务——照顾好卧床的傅怀璟,他们却没能做好。想到这里,叶如意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平板车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傅怀远和傅怀明闻言,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作为傅怀璟的兄弟,他们本该是最关心他状况的人。傅怀明作为长子,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他的大手不安地搓着衣角,声音低沉:"弟妹,对不起...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忽。"
他蹲下身,轻轻掀开弟弟身上的薄被一角,那些已经处理过的褥疮伤口刺痛了他的眼睛。"其实...我们之前就注意到了,"傅怀明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只是想着路上缺医少药,就算发现了也无能为力..."
傅怀远也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们原打算到了下一个城镇买补给时,再想办法找医师看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叶如意看着眼前这两个高大的男人——曾经的光王府少爷,如今却因为流放而憔悴不堪。她深吸一口气,胸中的怨气渐渐消散。是啊,这一路上谁都不容易。叶如意松开紧握的手,语气缓和下来:"算了,以后我们一起照顾他吧。"
"好!"兄弟俩异口同声地应道,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傅怀明仔细端详着弟弟的面容——那些胡茬被刮得干干净净,凌乱的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苟,甚至连指甲都被修剪得圆润整齐。更令人惊喜的是,傅怀璟的脸色比之前红润了许多,呼吸也更加平稳有力。
"谢谢你,弟妹。"傅怀明真诚地说,目光中满是感激。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也许这场被迫的婚事对二弟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这个危难时刻,他身边有了一个如此尽心尽力照顾他的人。
叶如意微微点头,转身开始整理平板车上的物品。她刚才在空间里不仅为傅怀璟治疗,还顺手改造了这辆简陋的平板车——给轮胎加了避震装置,又略微加宽了车身。现在这辆车足够让几个孩子躺在傅怀璟身边休息了。
"婉儿、明轩"叶如意轻声呼唤傅家的几个孩子,"过来躺在这里睡一会儿吧。"
孩子们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们早已走得精疲力尽,小脚板上磨出了水泡,却都懂事地忍着没说。现在听到可以躺下休息,立刻欢天喜地地爬上了平板车。
叶如意细心地为他们盖好被子,又给每人塞了一小块糖。"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她柔声说,"等到了休息的地方,我叫你们起来吃饭。"
这一幕被其他流放的犯人看在眼里,顿时引起一阵骚动。那些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个个走得脚底起泡、双腿发颤,看到傅家的孩子能舒舒服服地躺在平板车上睡觉,眼中满是嫉妒与不满。
"凭什么他们家的孩子就能坐车?"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妇人小声嘀咕。
"就是,大家都是流放的,谁不累啊..."旁边一个青年男子附和道,但声音压得极低。
这些窃窃私语像蚊蝇般在队伍中传播,却没人敢大声说出来。所有人都记得前几天叶如意的凶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动起手来却比衙役还要狠辣。
傅青青走在队伍中间,看着平板车上熟睡的孩子们,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她的双脚早已疼得失去了知觉,绣花鞋里浸满了血水,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姥姥..."傅青青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带着哭腔,"我的脚好疼啊,能不能让我也坐一会儿驴车?就一会儿..."
她楚楚可怜地望着老王妃,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老王妃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侄女,心中一阵酸楚。傅青青从小在光王府锦衣玉食,出门不是乘轿就是坐马车,何曾受过这种苦?
老王妃叹了口气,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前方的叶如意。那丫头虽然背对着他们,但以她的耳力,肯定听到了傅青青的请求。可叶如意依然头也不回地推着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青青啊,"老王妃为难地说,"这车就这么点大,你表哥还躺在上面,你要是上去了,你表嫂能高兴吗?"
傅青青闻言,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才没让愤怒显露出来。这个死老太婆,明明以前最疼她了,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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