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行就有一个乐队,路知行就是乐队的主唱。他第一次说这事的时候,薛宴辞以为他是个红透半边天的乐队主唱,后来才发觉他只是在靠乐队演出赚钱,生存。
他过得很辛苦。
可即使他再辛苦,他始终也是个善良的人。
路知行会在老人家的菜摊上买菜;会将家里的饮料瓶单独分开,放在垃圾桶旁边,方便拾荒者;会给家庭困难的学生免一部分学费;会去孤儿院做义演;会给孤儿院的孩子买学习用品,会教那些孩子弹琴……
路知行是一个眼里心里有人民,有群众的,善良的、优秀的好人。
沈意菲磨人的功夫天下第一流,没谁能敌得过她。
“好好好,去去去。”
距离操场还剩两百米的那一刻,薛宴辞想逃跑了。
凭什么要自己先去见他?
天底下哪有受害方去面见过错方的道理?
“小师妹,这首歌是不是,你之前耳机里反复循环的那一首?”
薛宴辞拼命想从沈意菲手里逃跑,“不是!”
“是吗?”沈意菲一点儿都不肯松手,明知故问,“小师妹,你不觉得这首歌很耳熟吗?”
怎么可能不耳熟呢?
薛宴辞听了整整六年五个月的歌,她比原唱听过的次数还要多。
这可是路知行写给自己的。
六年前,他说这些歌是写给自己的情书,那时觉得他写得十分一般。
六年过去,再细细听来,好爱好爱。
「我会为你带一束山茶花,在零雨飘落的夜里,在荒诞如诗的日子里。」
「不知道如何爱你,看着你是我唯一的方式。」
「他们说爱是苦涩的,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吻过你了!」
「你曾问我,爱是什么感觉?爱像在悬崖处纵马,你在我颅内酿酒。」
沈意菲拽着薛宴辞走教职工通道,竟然七拐八拐的一下子就到了舞台左前方,离舞台不过三五米,离路知行不过六七米。
“小师妹,看看台上那位,你还闲的下来吗?”
“大师姐,这次又是谁拜托你的?”
“你的老母亲,叶承樱女士。”
薛宴辞狠狠瞪一眼看热闹的沈意菲,又亟不可待的朝舞台方向看过去。
五年前,妈妈就劝薛宴辞要和路知行把话说清楚。五年后,又想方设法地让她和路知行见面。真不知道,叶承樱是薛宴辞的亲妈,还是路知行的亲妈。
“宴辞,我的任务完成了,先走了。”
沈意菲走出三米远,又折回来,指着舞台上的主唱,“这小子我在杜克见过几次,每一次都坐在你办公室窗外的长椅上,盯着窗户看很久。
“起初以为是漂洋过海来寻仇的,后来才知道是漂洋过海来寻爱的。不过这小子运气忒差,他每次来,你不是出去玩了,就是在医院有手术。”
路知行与六年前相比,并没什么大变化。
还是长着一张薛宴辞看到就想要他抱的脸,长着一张靠近就想亲一口的嘴巴。
薛宴辞对路知行可太熟悉了,熟到连他身上有几颗痣,分别长在哪里都知道。
熟到连他最喜欢什么样的姿势,最听不得什么样的情话都知道。
熟到一度想要疯狂索要他,一度想要立刻马上和他结婚。
彼时的薛宴辞,此刻应该正站在人群里蹦蹦跳跳吧,应该正举着手机在录视频吧。
也会在演出结束抱着他亲上好一会儿,再去吃饭,若是饭菜不够合胃口,会和他吵一架。再去酒店睡觉,若是酒店不够好,还会和他再吵一架。
这么想来,与他在一起谈恋爱的那八个月,有一半时间貌似都在吵架。
薛宴辞看着舞台上的路知行,在心底默默想着这些事,忍不住地偷笑了好一会儿。
十九岁的恋爱,美好得不像话。
薛宴辞人生第一次去音乐节,是路知行带她去的,第一次露营也是和路知行一起。
以前她从不在外面露营,觉得很脏、不干净。可那次和路知行在一起,满地的泥巴,满帐篷的蚊子,竟也折腾了一晚,睡了一晚。
眼神交汇那一刻,路知行心底毫无悸动,毫无惊喜,神色自若平淡,一丝留恋都没有。
薛宴辞抿着嘴笑出梨涡,也对,五年前是她先离开的。
可明明是路知行做错了事,这些年也一直都是他在求原谅。
如今再见面,他凭什么如此波澜不惊,毫不在乎?
也对,路知行本就长得好看,又那么聪明,现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连续三年登上中央电视台中秋节、元宵节晚会,他大概早就有新欢了。
一个半小时过去,舞台上的灯灭了,薛宴辞看不见路知行了,只听见台下的学生一声接一声地大喊着,“安可。”
薛宴辞离开了,她并不是害怕一会儿结束后,路知行会过来找她;也并不是害怕待久了会心软,一下子就原谅了他;更不是害怕一会儿瞧见他和他的新欢,做着自己曾经与他一起做过的那些事。
只是天津的蚊子厉害极了,看路知行在台上演出时,并没什么反应,等到灯暗了,现场安静了,才发觉胳膊、小腿上已经有好大几个蚊子包了。
薛宴辞找个借口安慰自己一句,快速朝校门口的方向走去,快速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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