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裹着血锈味漫进基地时，孟飞还站在了望塔上。
战术平板的蓝光映得他眼底发青，系统扫描框在三十公里外的位置不断闪烁，那片由红点组成的云正以每小时五公里的速度逼近。
"孟哥？"雷灵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军靴磕在金属台阶上，"医疗区说伤员处理得差不多了，张强那组在补围墙，李娜正给俘虏发水——要不去吃口热粥？"
孟飞没回头，手指在平板上划出放大的扫描图："看见这些红点没？"
雷灵凑过来，瞳孔猛地缩成针尖。
他当过兵，自然认得这种密集的热成像意味着什么："这他妈是...丧尸潮？"
"系统测算，至少五万只。"孟飞捏了捏发酸的后颈，"天亮前别声张，先把核心成员叫到仓库开会。"
雷灵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拍了拍他后背："我这就去。"
仓库里的灯泡晃着昏黄的光，姚瑶的白大褂还沾着血渍。
她蹲在昨天战死的敌人尸体旁，镊子夹起一块带肉的碎骨，显微镜下的细胞正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孟飞，你来看这个。"
孟飞弯腰时，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基地医疗区那种混着血腥的不同，是实验室特有的冷冽。
姚瑶转动调焦旋钮："这些细胞里有残留的化学物质，我在财团地下实验室见过。
他们当年用丧尸做活体实验，会往脑子里注射一种神经毒素，能强化攻击性，还能..."她顿了顿，"控制。"
"控制？"王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扛着摄像机，镜头上还沾着泥点，"我刚才在外围拍废墟，拍到点东西。"
视频投影在墙上时，仓库里的呼吸声突然轻了。
画面里，七个穿破防护服的人正围着一台布满锈迹的仪器，其中一个举起喷壶似的装置，对着远处喷洒。
原本漫无目的游荡的丧尸群像被抽了绳的木偶，齐刷刷转向同一个方向——正是他们的基地。
"操。"雷灵一拳砸在木箱上，震得灯泡直晃，"合着这波丧尸潮是有人拿绳子牵着往咱们这儿赶？"
"叩叩叩。"
金属门被踢得哐当响。
刘凯的作训服沾着草屑，身后跟着三个同样武装的男人，步枪斜挎在肩上："听说你们这儿能避难？"他扫过满地的伤员和血迹，嘴角扯出冷笑，"就这防御，丧尸潮一来怕不是要变坟场。"
孟飞倚着货架，拇指摩挲着战术刀的刀鞘："军方的情报换避难所，如何？"
刘凯的手指在枪托上敲了两下，突然笑了："行。
我们追踪这波丧尸潮半个月了，源头在废弃的703军事基地——"他的目光扫过王琳的摄像机，"那儿有台'引导仪'，能把丧尸当狗遛。"
"所以你才来？"姚瑶推了推眼镜，"知道我们会去端掉源头，想搭顺风车？"
刘凯没接话，转身走向角落的行军床，军靴踩过地上的碎玻璃："给我留三个铺位就行。"
孟飞没再理他，目光扫过在场的人："雷子，带张强他们把围墙再加两层沙袋，自动炮塔的弹药库搬到地下。
李娜盯着医疗区，别让伤员感染。"他转向姚瑶和王琳，"你们俩跟我去703。"
"孟哥！"
苏绾的声音从门外撞进来。
她跑得太快，发梢还沾着草叶，手里攥着个布包——是他昨天说手套磨破了的那副。"我、我给你缝了双层..."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染血的战术服上，"一定要回来。"
孟飞的手悬在她发顶好一会儿，才轻轻落下。
他能感觉到她的肩膀在抖，像片被风吹得打旋的叶子："守好基地，等我回来教你用突击步枪。"
苏绾抬头时，眼眶红得像浸了血。
她用力点头，把布包塞进他怀里，转身跑向医疗区——那里有个伤员在喊护士，声音带着哭腔。
出发时，晨雾还没散透。
孟飞走在最前面，姚瑶背着装满试剂的金属箱，王琳的摄像机挂在胸前，镜头始终对着前方。
荒野上的枯草被风刮得簌簌响，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低嚎，像是无数人在喉咙里滚着石子。
"停。"姚瑶突然拽住他的衣袖。
她的鼻尖动了动，护目镜后的眼睛眯起来，"你们闻见没？"
腐臭的味道正顺着风爬过来，像有人撕开了腐烂的牛皮袋。
孟飞的手指扣住格洛克的扳机，战术耳机里传来系统提示："检测到低阶丧尸热信号，距离800米，数量37。"
王琳的喉结动了动，举起摄像机的手有点抖："要、要绕路吗？"
"绕？"雷灵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里炸出来，带着电流杂音，"孟哥，老子在基地都听见那味儿了！
赶紧把路清干净，老子这儿围墙还没补完呢！"
孟飞扯了扯战术手套，回头看了眼姚瑶和王琳。
姚瑶摸出把银色的注射枪别在腰间，王琳咬了咬嘴唇，把摄像机塞进背包，摸出张强给她的短柄斧。
"跟紧。"他说，脚步已经迈向那片腐臭的来源。
风卷着枯草从脚边掠过，远处的低嚎突然清晰起来，像是无数指甲在刮擦金属——比他们预想的，要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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