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孩儿的火龙在半空骤停,眼中泛起血丝。他认得这锁魂术,正是当年老君用来控制土地公的手段。"放了他,我饶你们不死。" 他声音发颤,掌心的火焰却不受控制地暴涨。
"晚了!" 金银童子狞笑,短刀割破牧童咽喉。鲜血飞溅的刹那,红孩儿的丹纹彻底崩开,五色火精如火山喷发,青紫火焰瞬间膨胀至十里方圆,在空中凝成一朵遮天蔽日的火莲。莲瓣舒展间,三十里山林的草木、岩石、虫兽尽成飞灰,唯有陈家庄被青龙护在莲心,毫发无损。
金银童子被卷入火莲,惨叫声中现出原形:金童子的半边身子被烧成焦炭,银童子的左臂化作飞灰,二人拼尽全力撕开空间裂缝,却被火莲的余威扫中,跌回三十三天外。
【四】火莲余韵
火莲缓缓收拢,红孩儿跪在焦土中央,怀中抱着牧童渐渐冰冷的身躯。他眼中倒映着烧成白地的山林,忽然想起母亲曾说:"火焰最烈处,亦是生机萌发时。" 他摸出怀中的五色石,那是女娲石最后一块碎片,此刻正与他的丹纹共鸣。
"小爷偏不信命!" 他将五色石按在牧童心口,咬破舌尖,将本命真火渡入石中。石粉化作五彩光流,渗入牧童七窍,那具小小的身躯突然抽搐,咳出一口黑血,睁开了清澈的眼睛。
"哥哥......" 牧童的声音细弱,却让红孩儿的火焰睫毛沾满火星。他抱起孩子,忽见火云洞方向金光大盛,玉树上最后一朵金花完全绽放,花蕊中清晰映出兜率宫景象:老君盯着碎裂的八卦炉,对面坐着的洪炉老人正是赤精子的残魂,正举着酒杯向他示意。
金箔从花蕊中飘出,落在红孩儿掌心:
" 三昧真火既已成,火云洞主号圣婴。
老君赌局已败北,西天路上再相逢。"
他忽然明了,从出生时的火砖入腹,到今日的真火焚天,皆是老君与赤精子的一场赌局 —— 赌他是成为焚天的魔火,还是济世的灵焰。而他用护住陈家庄的举动,已然给出了答案。
洞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红孩儿将牧童交给火鸦护送回村,转身望向云端:父亲牛魔王正与李靖大战,混铁棍与方天画戟撞出万千火星;母亲罗刹女挥动芭蕉扇,将二十八宿的星阵扇得七零八落;最上方,观音菩萨的玉净瓶垂下杨柳枝,净水与他的真火在空中对峙。
"火云洞主圣婴王在此!" 他跃上玉树顶端,火尖枪在手中凝聚,赤发被余火映得通明,"今日便叫尔等知晓 —— 这天地间的火,从来不是用来欺凌百姓的!" 话音未落,八百火鸦列成 "焚" 字阵型,在他身后展开遮天蔽日的赤羽。
观音菩萨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玉净瓶突然转向李靖:"李天王,且容老衲与这童子说些体己话。" 她踏莲而下,杨柳枝轻点红孩儿眉心,却被真火弹开三寸。
"善哉,善哉。" 菩萨轻叹,"你这三昧真火,终究是带了人间的烟火气。" 说罢取出锦襕袈裟,"待你西行路上遇着那取经人,便知这火该如何烧。"
红孩儿望着菩萨远去的背影,忽然听见怀中牧童的笑声。低头看去,孩子正用烧焦的树枝在地上画着火焰山,山脚处歪歪扭扭写着 "圣婴哥哥"。他忽然笑了,指尖轻点地面,焦土上竟冒出几株火晶草 —— 这是火焰山独有的灵草,专能治愈毒疫。
是夜,火云洞前的玉树下,红孩儿看着村民们捧着火晶草痛哭流涕,忽然明白:三昧真火不该是焚天的业火,而该是照亮人间的明灯。他望向西方,那里有祥云正往长安方向飘去,云端隐约可见一匹白马,马鞍上的行囊里,正装着即将改变他命运的《妙法莲华经》。
当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红孩儿将火尖枪插在门前,枪头的火焰自动凝成灯盏,照亮了 "火云洞" 三字。他知道,属于他的劫数,才刚刚开始 —— 但无论前方是火焰山还是通天河,他的火,终将为这世间的不公而燃烧,为值得守护的人而温柔。
而在三十三天外,老君看着手中的半块女娲石,忽然轻笑出声。他输给了这个孩童,却又赢了 —— 因为红孩儿的真火里,终于有了老君穷尽丹道也炼不出的东西:人心的温度。这,才是真正的 "天地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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