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金乌西坠时分,红孩儿踏着火云自东海归来,脚下八百火鸦如赤红流星划过夜空。这些通灵火鸦感应到主人气息,顿时在火云洞前盘旋欢鸣,羽翼间迸溅的火星坠落海面,将夜海照得如同熔金泻地,连翻涌的波涛都染上了赤红霞光。牛魔王正坐在洞前石凳上痛饮火枣酒,钢须上还挂着未干的酒珠,见孩儿浑身湿漉漉的,钢眉一竖:"小崽子!深更半夜去东海作甚?莫不是又去闯龙宫?"
红孩儿甩了甩额前湿发,神秘一笑。他抖了抖被海水浸透的红衫,无数水珠飞溅而起,却在半空中 "哧哧" 化作白雾,雾气里隐约浮现出一块赤红珊瑚,表面纹路竟似流动的岩浆,细看之下,珊瑚枝杈间还嵌着几粒金色砂砾 —— 正是东海龙宫的镇海之宝 "赤焰珊瑚"。
"老龙王送的见面礼。" 红孩儿将珊瑚抛给父亲,"说是火焰山的地脉与东海龙宫的水精本是同源..." 话未说完,夜空突然亮如白昼,三千天兵列阵云端,手中火把连成一片火海,照得群山亮如熔炉。托塔李天王李靖立于中央,黄金玲珑塔绽放万道金光,塔尖射出的光柱如囚笼般将红孩儿牢牢罩住,声音如雷霆炸响:"圣婴!东海龙王告你强夺镇海之宝,还不速速归还!"
牛魔王握紧珊瑚的手骤然发力,指节发白:"放屁!我儿刚从东海回来,何曾强夺..." 话未说完,哪吒脚踏风火轮已杀至近前,火尖枪裹挟着三昧真火,如毒龙出洞般直刺红孩儿咽喉。
【二】
红孩儿见状不闪不避,待枪尖离喉三寸时突然张口,森白牙齿竟将火尖枪头死死咬住!哪吒运足神力回夺,枪杆弯如满月却纹丝不动,反见红孩儿眼中金焰暴涨,腮帮一鼓,"咯嘣" 一声,精钢打造的枪头竟被硬生生咬下半截!
"还你!" 红孩儿张口吐出枪头,断刃裹着三昧真火,去势比强弩还急。哪吒本能偏头,断刃擦着耳根飞过,在他耳垂留下焦痕,更将后方天兵阵型撕开一道缺口,十余个天兵被火焰吞没,惨叫着坠入云海,身上的甲胄在火中熔成铁水。
李靖大怒,黄金塔凌空压下,塔底 "卍" 字佛印旋转,道道金光如锁链缠向红孩儿四肢。红孩儿不躲不闪,双手结出 "离火印",八百火鸦齐声尖啸,在空中结成八卦阵势。每只火鸦羽翼间都迸出青紫火线,万千火线交织成网,竟将重达万钧的黄金塔托在半空,塔身与火网相触处,迸溅出密集的火花。
"变阵!" 哪吒抹去耳际血痕,突然现出三头六臂法相,额间天眼睁开,斩妖剑、砍魔刀、缚妖索、降魔杵、绣球儿、金砖六般兵器齐出,化作六道流光袭来。红孩儿见状嗤笑,小手往额头一抹,眉心丹纹骤然分裂,竟也现出三头四臂法相 —— 虽比哪吒少了两臂,却每只手掌都托着不同火器:左手火尖枪模仿哪吒招式,右手火焰刀劈出开山之势,第三只手持火弓连珠疾射,第四只手挥动火鞭如蟒蛇出洞!
"铛铛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火尖枪与斩妖剑对刺三百回合,枪尖磨成烙铁;火焰刀与砍魔刀硬撼,每次碰撞都炸出簸箕大的火团;火箭射在金砖上,竟将这块天庭至宝烧出蛛网般的裂纹。哪吒越战越惊,眼前少年的招式竟暗含先天八卦火诀,每一击都带着焚天煮海的威势。
【三】
混战中,红孩儿怀中的赤焰珊瑚不慎滑落,坠入火焰山裂缝的刹那,整座山体突然剧烈震颤!山石崩裂声如万鼓齐鸣,五色光柱从地脉喷涌而出,光中隐约可见七盏古灯虚影 —— 正是火焰山深处五色祭坛的 "补天灯"。第六盏灯剧烈摇晃,灯焰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熄灭。
"补天灯?!" 李靖脸色大变,他曾在凌霄宝殿见过女娲补天时的画卷,认得这是当年遗留的天地灵灯。急忙掐诀召回黄金塔,塔身在空中急速旋转,塔底 "卍" 字印化作亩许大小,朝着光柱镇压而下。
谁知光柱中突然浮现女娲虚影,蛇尾轻轻一摆,黄金塔如遭雷击,塔身出现数道裂纹,哀鸣着飞回李靖手中。红孩儿趁机一个筋斗翻入裂缝,哪吒挺枪要追,斜刺里牛魔王横棍杀出:"三太子,俺老牛陪你玩玩!" 混铁棍带着风雷之声横扫而来,棍枪相撞,冲击波将方圆百丈的云气一扫而空,哪吒被震退十余丈,风火轮在云层上犁出两道焦痕。
就在此时,火焰山裂缝中迸发出令人心悸的古老气息 —— 红孩儿浑身缠绕五彩火焰从地脉飞出,那火焰与先前截然不同,时而化作莲花绽放,时而凝成凤凰振翅,偶尔还显出女娲补天时的混沌景象。他每踏一步,脚下虚空就生出火莲托足,仿佛上古火神临世。
"李天王。" 红孩儿开口,声音带着重重回响,"回去告诉玉帝,第七盏补天灯已亮。" 说着小手一挥,五彩火焰在空中凝成 "共工" 二字,每个笔画都由万千火鸦组成,字成瞬间,三百里内江河沸腾,山岳震颤,就连天庭的南天门都传来隐隐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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