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运连拿起一本手订的小册子,里面用铅笔记录着陈礼水成长的点点滴滴——"百日会翻身了六个月长出第一颗牙周岁那天会叫妈妈了"...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认真。
"你...很用心。"朱运连轻声说,这次语气里没有客套,而是真诚的钦佩。
王芬菲笑了笑,从箱底拿出一个小布包:"这是礼水的脐带,老家习俗要留着保佑孩子平安长大。本来想等小满的脐带脱落后一起处理的..."
朱运连没有像往常一样对这种"迷信"表示不屑,而是好奇地问:"怎么处理?"
"缝在红布里,挂在孩子床头,保佑无病无灾。"王芬菲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城里人可能觉得可笑..."
"不,"朱运连摇头,"我母亲...也留过慕君的脐带。只是后来搬家弄丢了。"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小满的脐带...就按你说的办吧。"
两个母亲蹲在婴儿箱前,一件件翻看着那些充满回忆的旧物,阳光透过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傍晚时分,胡慕君突然发起低烧。新手父母的恐慌立刻笼罩了整个家庭。陈礼水急得团团转,一会儿说要送医院,一会儿又翻出体温计要再量一次。
"别慌,"王芬菲摸了摸儿媳的额头,"应该是涨奶引起的。先物理降温,多喝水。"
朱运连已经准备好了退热贴和温水:"38度2,不算太高。慕君,乳房有没有硬块?"
胡慕君虚弱地点头:"左边有点疼..."
"乳腺炎前兆,"朱运连果断地说,"得热敷按摩,把淤积的奶水排出来。"
王芬菲已经去厨房煮通草水了,这是农村常用的通乳方子。两位母亲再次分工合作——朱运连负责指导女儿挤奶和热敷,王芬菲则熬药汤并照顾被吵醒的小满。
到了深夜,胡慕君的烧终于退了。小满也再次入睡,小脸在睡梦中不时抽动,似乎在做梦。
朱运连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她转向正在厨房收拾的王芬菲:"今天...你留下来吧。客房我收拾好了。"
王芬菲擦碗的手停住了,惊讶地抬头。
"你肩膀还没好,来回跑不方便。"朱运连补充道,语气依然淡淡的,但眼神已经柔和许多,"再说...慕君和小满需要你。"
王芬菲的眼圈突然红了。她低下头,用力擦了擦已经干净的碗:"好...谢谢。"
陈礼水站在走廊阴影处,听着这段对话,心里某个紧绷已久的地方终于松弛下来。他轻手轻脚地走回卧室,胡慕君已经睡着了,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他俯身吻了吻妻子的额头,又去看婴儿床里的小满。
这个小生命来到世上才一周,就已经开始悄悄改变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陈礼水想起母亲和岳母并肩照顾胡慕君的样子,想起她们一起翻看旧衣物时的和谐,突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天际,洒下柔和的银光。婴儿房里,王芬菲和朱运连正在轻声讨论明天的小满的喂养时间表,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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