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问开始了。男人像一条经验丰富的毒蛇,精准地缠绕上来,用冰冷的真相和恶毒的暗示撕扯她的伤口,逼迫她回忆那些她不愿面对的细节。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微偏过头,咬紧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更浓重的血腥味。她不能开口。无论陆凛是什么样的人,无论他藏了什么,一旦她松口,就是将他推入深渊。而这个深渊,也可能吞噬她自己,吞噬她仅存的一点点希望。她用力地摇头,湿冷的头发贴在脸颊上,狼狈不堪,眼神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倔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抓错人了!”
“嘴硬?”男人停了下来,声音冷得像冰。“看来陆夫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拍了拍手。
仓库深处传来沉重的、金属摩擦地面的声响。沈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两个同样穿着深色工装、戴着面罩的壮汉拖着一个沉重的麻袋,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们将麻袋粗暴地扔在沈微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发出沉闷的“砰”的一声。
袋子口松开了。
一缕长长的、沾染了灰尘和暗红色污迹的黑发,散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沈微的呼吸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那发色……那长度……一种灭顶的恐惧感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睛惊恐地瞪大,死死盯着那缕头发。
“沈月……”男人蹲下身,用戴着粗布手套的手,近乎轻柔地撩起那缕头发,语气带着残忍的玩味,“你失散多年的妹妹,长得真像你。尤其是这双眼睛,惊恐起来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不——!!!”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终于从沈微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和恐惧。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爆发出骇人的力量,疯狂地挣扎起来,试图扑向那个麻袋,身体带动着沉重的金属椅子在地上剧烈地跳动、刮擦。“放开她!你们放开她!你们把我妹妹怎么了?!!”泪水混杂着脸上的冰水,汹涌而下。妹妹!那是她在这世上仅存的、最深的牵挂!是她背负血海深仇也要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男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徒劳的挣扎,欣赏着她彻底崩溃的痛苦,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放心,暂时还活着。不过,她的命,现在捏在你手里,沈微。”
他再次逼近,阴影彻底笼罩住沈微扭曲的脸庞。“告诉我,陆凛书房里除了发卡,还有什么?他的保险柜密码是什么?他那个加密的通讯网络,怎么接入?他最近在调查什么?他和‘曼陀罗’到底是什么关系?一个字,换你妹妹一根手指头。说,还是不说?”
妹妹的安危成了压垮沈微意志的最后一块巨石。她看着那缕散落的、了无生气的头发,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理智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陆凛冷酷的脸、书房里的秘密、发卡的疑云……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疯狂旋转。她张了张嘴,冰冷的空气灌入喉咙,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她该怎么办?背叛陆凛?还是眼睁睁看着妹妹被……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轰然炸开!
仓库那扇沉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像被无形的巨锤正面击中,猛地向内爆裂!扭曲的金属碎片和烟尘如同爆炸的冲击波,裹挟着刺鼻的硝烟味,狂暴地向仓库内席卷而来!破碎的铆钉和铁片呼啸着飞溅,打在墙壁和地面上,发出尖锐刺耳的碰撞声。
昏黄的灯光被弥漫的烟尘遮蔽,光线剧烈地扭曲、明灭。
仓库内的所有人,包括那个为首的男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惊得魂飞魄散!
“什么人?!”为首的男人惊骇欲绝地大吼,下意识地拔枪。
然而,他的动作太慢了。
硝烟尚未散尽,一道高大、挺拔、如同地狱修罗般的身影,裹挟着凛冽的杀气和浓重的血腥味,踏着满地的碎铁与尘埃,从那个被强行撕开的破洞中,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陆凛!
他昂贵的黑色西装外套不见了,只穿着染血的白色衬衫,领口敞开,露出线条冷硬的锁骨。衬衫的袖口挽至手肘,露出的结实小臂上,赫然有着几道新鲜的、皮肉翻卷的伤口,鲜血正顺着紧绷的肌肉线条蜿蜒流下,滴落在脚下扭曲的金属碎片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峻如同西伯利亚冻原上万年不化的寒冰。深邃的五官在摇曳的昏黄灯光和弥漫的烟尘中,投射出刀削斧刻般的阴影。那双鹰隼般的眼眸,此刻是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墨黑,冰冷、锐利,如同淬了剧毒的刀锋,扫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凝固。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沾满黏稠暗红血迹的军用匕首,寒光在烟尘中一闪而逝。
目光在瞬间锁定了被绑在椅子上的沈微,看到她湿透的、狼狈不堪的样子,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唇边刺目的血迹,陆凛眼中那冻结一切的冰层下,骤然翻涌起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暴怒焰!那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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