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公,月儿近来心情时常觉得舒爽,整个人身子都比以前松快多了,实在我的那位……朋友他总得空了就来陪我,他的谈吐行事也很合我心意。”
翟老爷子幽深地瞥了一眼他,满是皱纹的手在他手臂上肯定般拍拍,眼中大放异彩欣慰道:“难得你有这样的体悟。好啊,你能交上这样的朋友是最好的了,不过你也要注意注意自己对旁人的态度,总是把与你交了心的人撵走,这毛病得改改了。”
翟月恍惚,却也清醒地知晓他说的并非自己。从前的那个翟月孤僻冷静,总是阴晴不定的性子惹伤了许多真正来与他交朋友的人。
可他不一样,他几乎没有什么算得上志同道合的朋友,所以没有什么人可以被他撵走的。
不过他还是顺着老人家发言:“太公放心,不会撵的,我会特别珍惜这位来之不易的友人,他对我的看法也有很重要的意义,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叫他因我伤心的,”
“要是孙儿真惹他生气了,只怕我会比他先难过。”他十分笃定地说。
“可贵啊难得,看来你真是得到了一份真挚的情谊。别说你终于肯与外人接触了,就连我都对他忍不住注目几分,实在是个好小子,我这个棺材埋半截的老头子,也终于有一天要感动得热泪盈眶!”老爷子把另一只手也搭到他胳膊上,眼里的欣慰之意更盛。
“太公福泽绵长,太公您说这样的话,月儿会因为琐病缠身,无法时时刻刻在太公膝下孝敬而心中愧疚不安。”
“有你爹一人就够了。”他指指又去到门口忙着招呼来宾的翟天问,翟父亲这么多年一个人应付着这些,不论什么场合也游刃有余。
“你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要养好自己的身体,药要听郎中的话要记得吃,饭菜让下人做得可口些,多换点花样,也要和你的朋友多走动,出门玩一玩,多吹吹风也是好的,总归会对你的病情有好处。”
“是,月儿都记下了。”翟月说。
此刻,南宫耀那桌由于翟月宴席开始前被翟爷爷拉走,现在也逐渐围坐下了另外几家的客人,虽然他们和南宫也互不认识对方,但也十分尊敬地互相问好。
南宫耀也学着旁人的样子偶有起来站直身子,和身边的人一样,脸上也时时挂着客气的笑。甚至还几次与邻座之人低头俯耳地不知道在交谈什么,仿佛他们早就认得似的。
“这孩子好,健谈,讨喜,配你正合适,”翟老爷子越看越喜欢,尤其觉得毫不怯场的小子实在太适合用于治疗翟月的孤僻症状了。
“年轻就是好,我从他身上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年轻的时候,你爹带着你到处游山玩水的日子来,你小的时候也是,话可密,逢人都要介绍下自己,谈天论地的,总是招人喜欢。”
对于老爷子的回忆,他心中却并无半点共鸣。他本早就已习惯终日沉默不语的生活,巧的是翟月也同样是个不常与人交谈的人。
或许这种回忆只有翟月本人亲自来听了,心中才会有万千感慨,或许会感怀时光飞逝什么的吧。
可怜真正的翟月已经死了。
“不过太闹腾了也不好,那丫头就挺好的,恬静。”老爷子突然出声,一夸具夸,瞬间拉回了翟月的思绪。
“嗯……”翟月挑了挑眉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声。
他假意去注目老爷子口中所说的恬静“丫头”,却偷摸着将视线重又黏在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啥的南宫耀的后脑勺上。
这老爷子似乎觉得没有耀儿闹腾的人就算恬静了,他可不能这么武断。
于是便有些恋恋不舍地将视线移回来,重又落在翟老爷子正聚神看着他的脸上,毫无说服力的,“其实,我那朋友平时安分的时候也挺安静的。”
“好,好,都好都好!太公不说了。”以为这小子是在护短,翟渠也没想着和他争了。
就在翟月以为自己成功地将南宫耀的形象在老爷子的心里扳正一些的时候,谁知,突然就听了句惊天大转折:“其实你用不着瞒我,你别看我老了,但太公可看出来啦,你这心思怕是全落在那位丫头身上了吧?”
注意到老爷子眼中突至的凛色,翟月知道他是认真了,虽然觉得他用词有误,但翟月不愧是翟月,将孝道贯彻落实,悠悠回了句:“嗯,确实落了心思……但也不是全落在他一人身上。”
“进展到哪一步啦?”好奇老爷子好奇心起。
“嗯……刚追吧。”刚追就追跑了,他在心里留了一句。
“嗯?翟家的公子想要个姑娘还用得着追?你只管告诉太公她是哪家的,太公明天就让人去提亲,如果他们舍不得千金,那我这把老骨头就替你亲自上门去!”老爷子吹着胡子气势汹汹,一副“岂有此理”的样子。
翟月慌忙道:“多谢太公,太公对月儿可真好。只是月儿认为这交朋友和追求心上人的方式不同,朋友可以打打闹闹随意多交,但是心上人不可多得,天下唯此一人能让我倾心满足。所以我不想表现得坦然,显得诚意不够,又不愿太急迫,让他觉得我怠慢了人家。总之就是还想再多经营经营我和他之间的联系,等到顺理成章密不可分的那天,再带回来让太公您顺心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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