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碧日下,极为醒目的血红落地长衫,纤瘦的身躯之上突兀地挂着一只染血红目,好似从脸上刚跳出来,欲坠不坠,与眼球相连的肌理纹路露出缕缕粉色的丝痕。
而另一只眼球,早已不在眼中,眼眶深陷其中,凹痕的地方是一道令人心惊的疤痕。
南宫耀浅望一眼,便瞥到她露出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有的成了疤,有的正绽放着血口,鲜红得让人不忍直视。
可她的样子仿佛早已不知疼痛,细瘦的胳膊在胸前交叠,白骨似的手上利尖未削,让人不禁觉得害怕。
要是非要去形容出她的表情,应该是冷漠阴戾的,没有眼皮遮挡的红目像一颗带着血色的珠子,暗红色的一点像团杂质点在中间,轻抿的嘴唇像刚舔舐过伤口,又或许已经是道伤口。
“不用着急,死之前我会让你在我身上留下痕迹的。”若不是她张口便是叫人烦躁的话语,但凡是人也会为此之身有三分怜悯之心。
翟月上前走近,极为轻蔑地看向她,道:“只有动物打架才会以身上的伤痕为嘉许。”
这句话好似着实刺激到她了,南宫耀瞧见那女子连在胳膊上的手有所生力,连指甲都生生嵌入皮肤的伤口中。
可她浑然不觉疼痛,嘴角咧着随意的弧度,轻蔑地冷笑三声。
等到她笑够了,才看向翟月,冷嘲热讽道:“要不是看你长得甚为俊俏,我不忍先用我的手穿透你的身体,你这会子早就成了一摊烂肉。”
翟月不说话,看着她旁若无人地举起美手欣赏,又像是在模仿什么抓挠的动作似的,脸上露出畅快又狠毒的表情。
便是知晓她早已认为他沦为手下败将后,正在幻想怎么蹂丶躏自己的嚣张场景了。
他隐隐蹙眉,恨不得马上就举起灭魂藤,抽断她的头颅,叫她魂飞魄散。
无奈被事先交代过,他只得隐住性子,等到那女子的肖想动作结束之后,悠悠开口:“就算我生得再俊俏,你也不用把眼睛都瞪出来吧?”
那女子一声尖笑,一只手捏了捏单颗眼球,将其轻轻地往里压了压,有了眼皮的遮盖,倒还有半点人样。
不过说的仍旧不像句人话:“想不到还是个会说笑的死人。我这眼睛看郎君再赏心悦目,也不如一具尸骨更叫热血沸腾。”
“尸骨?你死了之后还会有尸骨留存?”翟月反呛一句。
“少废话,待我收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将你的血肉与骨干分开,看你还猖不猖狂!”
撩完这句狠话,这女子突然面色变疾,五指伸出,尖长的手指各卷着一只细小的红珠,咻咻咻齐刷刷地朝翟月飞速掷来。
可惜速度太慢,翟月只是轻巧地腾空而起,便躲了过去,数颗珠子生生射入大地,射出细长的小洞。
女子眼皮抬起,不屑道:“以为你能躲过去吗?我的巡逻将军可不是只比你的眼球坚硬一点点那么简单!”
话落,那几颗珠子便有了活力似的,突然又从别的地方倏地钻了出来,带着血红的尾光,直奔天上的翟月脚底而去!
翟月平静地伸出一只手,从袖中卷出一根绿藤,弯旋向下,直接准确无误地卷了几颗珠子,用力朝女人的方向抛去,口中道:“还你!”
哪想知自己的武器转瞬变成了射向自己的利器,那女子本意还在掉以轻心,认为认主的巡逻将军既然是由自己的鲜血练就,那么必然不可能对自己有所迫害。
便只顾运作手里的其他的化珠,很干脆地定在原地冷笑,半遮的眼睛发出阴冷的寒光,自信地道:“你以为我会做出能伤害到我的东西来吗?”
殊不知那些血珠脱离了翟月的绿藤之后,根本没有丝毫地减速之势,直冲她的脸部胸前腿上而飞去。
直到一颗珠子飞到面前,她才略有惊慌,不再自负,连迟钝的眼珠子都意欲躲闪。
可是她的反应远不如转转眼珠那么快,只歪头躲过了一颗正面眉中而来的血珠,其他几颗却是避无可避,直接从她的腿上,左胸贯穿。
瞬时她的身上多了几道新的伤洞,她的眼球蓦地蹦了出来,她便慌忙地一手托住眼球,捂住胸口,另有一腿已折倒在地。
她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脸朝着大地,生硬地将眼球按回,却由于慌乱,眼球被挤到变形都未能成功塞回,嘴里不断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巡逻将军只会追逐并诛灭她所意予的对象,凡灵没有法术只能等死,可是此前遇到的人即使有法术,甚至有灵力上乘之人,也从未有过失手。
怎么今日?
她抬起头来,看到天上已击碎剩余的血珠,正举着一根长藤不知是什么潇洒劲的人,凶狠的脸皱得不成人形,愤然大吼:“该杀,都该杀,都去死啊!”
翟月收回绿藤,默默落回地面,冷视着地上跪倒之人隐隐颤抖的身影。
她瘸拐着一条腿,不知是怎么从地上站起来的。
拖地的血红长衣笼罩在她身上,宛如真正的血之河流,来自她百年来没日没夜从伤口中流淌出的血液,染得长衣更为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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