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到一半,便和南宫耀想得一样,不断地有人过来打搅。
“王爷,没想到能在这遇到您,您真是汇京的贵人啊,洗刷了多少的冤屈。”
“王爷您就不要谦虚了,这杯酒是我该敬您的,如果不是有您在,我们家的铺子不知道还要被那覃老太爷在手里攥多久。”
“是啊王爷,一看您桌上的菜品都那么少,便知晓您是个一心体恤百姓劳苦的,与您相比,我真是汗颜。”
“……”
八王爷也仿若司空见惯,推杯换盏间一一应付过去:“我不过做了分内的事,选对了人,张大人才是那个辨明孰黑孰白的人;覃家多行不义,若非有勇士敢向衙门检举揭发,只怕还不能根除得这么彻底;寻常吃食最打动人的肠胃了,何必惦念着大鱼大肉呢?……”
“耀耀,我不想吃这个,你去给我点份冰糕吧?”他刚拿过杏花凝露,只用勺子拍了拍,就兴致缺缺地推到一边。
“行吧。”
因为大多数人都在八王爷那边聚着,他一时也分不清哪位是店里的伙计,又瞧不见柜台处有人,于是便自己往后厨里走。
刚要进去,就与里头出来的一人撞了。
他揉了揉胳膊,致歉道:“抱歉兄台,没伤着你吧?”
那人并未理他,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继续靠在门口,盯着不远处的群聚场面,泛着阴冷的眸子,嘴唇紧闭。
南宫耀心里古怪,又说不上来古怪的地方在哪儿。
不过等他点好了东西,又在里面闲着等的时候,仔细回想了一会儿。
再出来以后他便知道了:“你不是?之前有次在戏楼里咱俩见过啊?是你吧?”
那人又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说:“还以为你是个搬冰的呢。”
南宫耀笑了笑,“虽然后来我那件衣服也没了,但还是要谢谢你那个时候的出言提醒。”
“这有什么好谢的?公子是说惯了场面话吧?”他轻讽一句。
“场面话又如何呢?”南宫耀抱起胸,和他站在一起,对他道:“你看这新来的八王爷,把场面话说得多厉害,好像已经许了大家无数的心愿似的,哄得人多开心。”
“哼,”他冷嘲一声,道:“人面兽心的家伙罢了。只是可惜,兽面藏得太好了,人面就会蛊惑人只看到他好的一面,不过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都是傻子哄傻子罢了。”
“说得好,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南宫耀赞同了一句:“这世道更不是由好人做主的,可是坏人当了道以后,他把好事做得太引人瞩目,万一,他要是暗地里干了一件坏事,那便没人愿意相信。”
“他只要不亲自做,谁能抓得住他的把柄?”
“是啊,怎么抓得住呢?”
“公子点的东西应该是做好了。”他提醒了一句。
等南宫耀出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了。
刚端了两碗羊奶冰糕上桌,递了海贝贝一碗,就发现这小子把先前八王爷给的凝露搅得稀碎,甚至不少还掉到了桌上。
他有些生气地说:“不吃你就放那儿,搅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海贝贝的面部表情有些纠结,吞吞吐吐地说:“耀耀,我觉得八王爷,有点可怕。”
南宫耀抬眼朝不远处看了过去,八王爷现下已被人架着不知巡视到第几桌去了。
他刚一直忙着喂饱自己,倒真没把注意放在辜负美食的人身上。
如果为了讲些场面话或者宣扬自己的心迹,这杨出也不至于挨桌给介绍一遍吧?
“有必要窜得到处都是吗?”南宫耀擦干净了海贝贝面前的凝露,如是说道:“又不是小朋友了,海贝贝,要是翟月在这儿准得收拾你,赶紧把冰糕吃了,待会儿就化了。”
海贝贝应了一声,搅着吃了起来。
“我觉得等会儿他还得哭呢。”
八王爷说到动容之处,果真涕零起来,和南宫耀想得一样,他把那些人心攥得紧紧的,个个都露出了感动、敬意的目光来,有些甚至当众磕起头来,像在认父。
“搞不明白他想干什么,放着现成的儿女不管不顾,儿子死了,他就拉着别人的手笑得跟亲生的似的。”
南宫耀喃喃自语,不住地回想过去的事,想得有些沉迷,直到他被几声“耀耀”给唤醒。
“啊?怎么了?”
“耀耀,你再擦,我这手就不要了。”
“啧,”他丢开毛巾,凑头对海贝贝说:“你说,他请我们吃这顿饭,是想单纯地告诉我翟月是个坏人呢,还是想告诉我他自己其实是个好人呢?”
“耀耀,我觉得你应该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南宫耀瞬间坐直了些。
责怪道:“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你天天惦记着翟月哥哥的吗?”
海贝贝鼓了鼓嘴,眼看着南宫耀没收了他的冰糕,嘟囔了一句:“羊奶冰糕又不是我爱吃的,谁心里想的谁你自己清楚。”
“海贝贝,你不爱吃你就告诉我,我下回换别的就是了,提翟月干嘛啊?翟月他就是不挑食啊,我给他什么他都吃,这点你得承认,你要跟翟月好好求教一下,我给你什么你都挑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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